戏说兵法一千零一夜之三十七:
知胜之道一:知可战与不可战者胜
安 文
孙子认为:胜可知,不可为。而知胜败首先是一开始就知战争之可战与不可战。如何知可战与不可战?那就是战前进行五事七计这种知彼知己的客观比较分析。
“经五事”,可谓对己方“道、天、地、将、法”状况的纵向比较研究,即在今昔比较中研究己方胜战五要素的增减发展情况,是自己(今)与自己(昔)比较。而“校七计”,是进行敌我彼此之间“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敦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七方面的横向比较研究,是自己与对手的优劣比较,尤其要敢于用对方优势与己方劣势比较。孙子曰: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无论纵经横校怎么算,都以“道”为首。如以十和十四分别为经五事和校七计之满算,那么“道”至少要占五事的三算和七计的五算。孙子认为:“道者,令民与上同意者也。”故战争胜利,首先要在“道”上得算多,即取得人民的拥护。例如,美军在朝、越、阿等战场,除“道”外得算都多,结果都一败涂地。如今俄乌和巴以冲突,别看西方似乎占上风,别听乌粉犹鱼瞎起哄,最终难逃失败厄运,因为“道”上失算,失道寡助,“以此观之,胜负见矣。”“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必须对比研究交战双方这些基本因素,尤其分析“道”之胜算,有了胜利把握,才能兴兵作战。
说道,必谈王霸之辩。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shan)也;以德服人者,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孟子认为,王,是天下之王;霸,是诸侯之长,其势力强大,足以把持天下。依仗实力,假借仁义号召进行以征伐的,可称霸诸侯。齐桓公、晋文公,是霸道的“历史原型人物”,后世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典型的霸道。霸必有大国,行霸道必须有实力,地方千里,带甲十万。有多大实力才能霸多大地盘。王道则不同,不需要地盘。商汤起家,是七十里土地,周文王起家是一百里,国家都非常小,但施行仁政,天下归心,所有人民都想加入他们的国家。依仗实力使人服从,人家不会心服,力不赡也。赡,就是足够意思。力不够,不如你,不敢违抗你。而以德服人,人家才会心悦诚服,就像孔子的七十多个弟子服孔子一样。《诗经》讲:“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就是这个意思。
商汤和周文王都经过建设悦近来远王道乐土的过程,就是没去打谁,因为把本国搞好了,就天下归心,所有人都想加入这个国家,然后一步步兼并,统一天下。周文王爷爷周太王,本叫古公亶父,带本部落住在豳(bin)的地方。北方戎狄来攻,部落民众要反抗。古公亶父问:“他们来打我们,是要什么呀?”答说要抢东西。古公亶父说:“既然是为抢东西,给财物给他们就是了,不要为钱财伤人命。”让戎狄退兵。后戎狄又来了,这回是要土地。大家说:“要我们土地,我们一定要誓死战斗!”古公亶父说:“哎呀,所谓要土地,就是他要来这里当王嘛。他当你们的王,我当你们的王,不过是你们换一个王而已。我走就解决了,不用为我打仗牺牲。”他就带领本族人迁到岐山。豳地和其他地方的人民,视古公亶父为仁人,纷纷来归附,这就是周国的起源。
到了周文王,当时各国吸引移民,给地百亩,他给一百五十亩。吸引人才,他不仅给官职,而且直接给爵位封地,相当于给股份。周国迅速强盛起来,三分天下有其二,有实力推翻商朝,但他一直没做,只行王道,说自己没征服天下野心,无可无不可,把国家搞好,有把握就顺势而为,没把握绝不强求。到周武王,即位第二年,率大军向商首都朝歌进发。大军抵达黄河南岸孟津,八百诸侯闻讯赶来参加。人心向周、商纣王孤立无援形势已形成。但周武王觉得商还有很多忠臣、没必胜把握,战争代价太大,撤回去了。孟津观兵后,武王一面加紧练兵,一面派人探听殷商动向,得知王子比干被剖胸挖心;箕子装疯被罚为奴;微子出走隐居;百姓不敢口出怨言了。武王觉得殷商已分崩离析,众叛亲离,伐纣时机成熟。武王即位后第四年春天,发动了空前的灭商战争,一举消灭商朝,完成建国大业。
因此,孙子兵法,其实就是“王道”版的《战争论》。孙子认为:没谁能打败谁,人都是自败的。善战者能为己之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我们能做到的最大程度,是保住自己不败,不能保证一定能战胜谁,“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敌人会不会被我打败,在于他,不在于我。所以,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以待敌之可胜,而且不失敌之可胜。善战者只需做好自己,然后观察等待敌人自败时机,不要错过机会窗口。
善战者如何能为己之不可胜,待敌之可胜呢?且看下文《孙子兵法》答:“善用兵者, 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