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丈夫好爸爸”与“投毒害人”并不矛盾，“本质不坏”须商榷

“好丈夫好爸爸”与“投毒害人”并不矛盾，“本质不坏”须商榷

无所求

　　2023年11月1日，马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发生于1997年6月30日，26年后成功告破的安徽省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130余人剧毒急性鼠药中毒且造成7人死亡的投毒案件。嫌疑犯付某的妻子说：我们十多年从来没吵架没打架，他是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

　　嫌犯妻子的表述，似乎给人带来一些困惑和迷茫。好丈夫好爸爸是好人？好人怎么会狠心投毒？能下手投毒的还能算好人？不是好人怎么会成为好丈夫好爸爸？嫌犯付某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人还有没有好坏之分？日常生活中，人们习以为常的口头禅“好人”“坏人”，还有没有实际意义？

　　我毫不怀疑嫌犯妻子表述的真诚性和真实性。10多年在一起，没有家暴过，没大吵过，付某肯定已经承担了丈夫角色所赋予的义务，已经担任起父亲角色的的责任，付某对妻子和孩子肯定已付出了他的爱心。

　　然而，这与付某作为在案的“投毒嫌犯”并不冲突。能把爱心赋予家人的，未必能把爱心赋予别人。家人是自己人，与“自己”密切联系在一起。别人是外人，与“自己”的利益未必正相关，有时是负相关。对于人格分裂者，对家人“好”，与对外人“恶”，完全可以同时并存。

　　譬如宠物狗，对于豢养它的主人，就是温柔的伴侣，忠实的伙伴，听话的“孩子”；而对于陌生人，就是它防范的外人，漠视的对象，甚至是它攻击的目标，咬住不放的可欺凌者。

　　如果说用狗来比喻不是很令人信服的话，那也可以用人的例子来佐证。希特勒，对犹太人绝对是恶魔，对全人类来说也是犯了反人类罪的坏人，但对他的母亲却十分孝敬和关爱。在他母亲的心目中，希特勒就是一个“好儿子”。

　　所以说，“好人”与“坏人”，虽然从哲学思辨深究起来并无绝对明确的界线，但在日常生活中还是泾渭分明、黑白清晰的。只是要注意，两者都是来自个性化、具体化的视角。妻子看付某，可以是“好丈夫”；孩子看付某，可以是“好爸爸”；但那中毒的130余人、7名死者的亲属看付某，绝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从外在形式看，投毒行为，不如持刀砍杀众人那么凶残。但从内在过程和行为结果看，两种一样凶狠，甚至前者更加凶险、暗坏。因为持刀砍杀，众人还可以逃走一部分，而投毒是让众人“一网打尽”。而且投毒的准备过程中，甚至投毒后，嫌犯都有机会“回头是岸”，让众人逃过一劫。但嫌犯付某始终没有透露信息，让130多人遭殃。

　　当然，妻子表述“好丈夫好爸爸”未必是想让嫌犯获得宽大处理。如此严重后果的投毒案，也很难让嫌犯获得减轻处罚。

　　另外，“本质不坏”的观点需要商榷。犯罪多数是冲动的，冲动的结果是伤害了他人，伤害了他人就要承担法律后果，也算是对冲动的惩罚。讨论投毒嫌犯付某的本质坏不坏，没有多少实质性意义。评说他“本质不好”能怎样，说他“本质不坏”又怎样。法律关注的是后果，或者是可能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