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清明节,姐夫作为孔氏第七十五代后裔,有幸平生第一次踏上了山东曲阜祭祖的旅程。三天后回来,我问他的感受,他说了一句话,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2020年,我们阳山村终于有了自己的祭祖地:金坛江南大成庙,爸爸生前在大队当了几十年电工、粮食加工员(大成庙所在地),我们把他的牌位供奉在大成殿,时常来看看,殿前400年的老槐树依旧苍劲,见证人事岁月流淌。
看着大成庙里江南孔氏从南宋起的家族迁徙图,不堇自问,我们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几十年,从小喜欢对事物刨根问底的性格,到了如今还迷惑不解。
我的家族史,由于战乱,到了爷爷辈就无从追溯了,连我的姓也是跟着外公这支继承而来。小时候我们姐妹都是和外公外婆一起长大的,隐约知道,外公祖籍在扬州江都邵伯。
清朝太平天国(1852年左右)战乱时期,常州金坛地区造受重创,一大半平民被杀尽,大部分地区荒无人烟,战后清政府为了平衡发展,号召移民,陆续有苏北、河南移民迁徙到到地广人稀的江浙皖交界地区。外公的太爷爷带着幺子辗转来到茅山脚下垦荒讨生活,转眼也传承了六代一百五十年左右的历史了。
我们在这样一个偏僻、恬静、山清水秀的小村落里长大,村里只有五、六个姓氏,现在发展到二十来户人家。但隔壁几个大村却是有七八百年历史的大村落,是以王姓、孔姓为主的氏族聚集地。尤其以孔姓最为突出,小时候的任课老师都是以孔、王姓俱多。听我妈妈说,她小时候常被人叫作苏北佬,虽然我外婆是当地人。
自从爸爸在二十多年前生病去世,心理一直在愧疚,由于忙于工作,没有好好陪伴爸爸,多尽点孝心。如今去世了,连他的身世都没弄清。还是在偶尔和叔叔谈起,爸爸的身世才有点眉目。
我的奶奶是江南小镇的大户人家小姐,她的表哥是抗战时期茅东县委县长凌海波。由于家人听信媒人说词,糊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就嫁去了上海,据说是一个上海人的小伙子。而此时的大江南北,正是天下大乱的民国时期1933年左右,谁知这个苏北小伙是在黑帮手下谋生的小人物,一说是黄金荣,不知怎么贩上烟土被人抓了起来,这样的罪是在当时要砍头的。当时我奶奶已生下我爸爸,在惊慌失措以下,连忙关了自己赖以谋生的小铺子,带着儿子逃回了娘家,从此一生颠沛流漓,让人实在不忍叙述。由于奶奶去世时,我们还小,爸爸真实的姓氏成了难以追溯的往事,他的一生也因此充满了苦难和艰辛 。
如今妈妈也渐渐老去,一个人在老家留守。又是一年一度的重阳节,今年是疫情后扬眉吐气的一年,村里的老书记为大家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敬老节。这不大成庙齐齐的来了八桌人(还是非周末),老人们接受晚辈的祝福,老姐妹们在一起话话家常,开开心心吃了一顿团圆饭,心想老爸在九泉之下也很欣慰吧。
沧海桑田,草根平民有如沧海一粟,都曾努力地生活过,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他们,随着《阳山史话》的出版,感恩老书记为我们这个偏远小村留下一部简单的家族史,让后辈们看到祖先们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从小懂的珍惜来自不易的幸福生活,从容面对生活的酸甜苦辣。
重阳敬老节
金坛大成庙
阳山史话
400年老槐树依旧苍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