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宁小丁宁
肖声
今年7月中旬,一条新闻经新老媒体闪电式传播,轰动了宝岛台湾,尤其震撼了台岛广大年轻人的心弦:由北大、清华、湖南大学等五所名校共20多名大学生精英组成的大陆大学生代表团,应马英九基金会之邀访台;而代表团的团长,竟是现北大学生、广大台岛人民都很青睐甚至崇拜的我国乒坛巾帼丁宁。奥运冠军丁宁在包括台岛在内的国人心目中的美誉度,毋庸置疑,与当今最受追捧的体坛英雄惠若琪和马龙两将一水平,无论到哪里参赛,都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追星族蜂拥而至,整齐划一地高呼其名字,为其呐喊助威。
老朽可不是追星一族,但自在一次全运会乒乓大赛赛场邂逅丁宁并现场感受了广大追星族们对她狂热的追捧之后,便有心探寻其间的奥秘了。这一探寻,连老朽也心悦臣服(非诚服)了。原来,这位出生于大庆的北国姑娘,身上不仅拥有王进喜般的铁人精神,更有一股谦虚谨慎乐于助人人见人爱的亲和力。不然,刘国梁也不会相中让她长期担任中国女乒的队长。我在掌握了大量素材后,曾不吝筆墨,连撰两稿,为她点赞过。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难道老朽又想撰写丁宁的第三稿吗?非也。
这些天,老朽抑制不住久久不得平静的心扉,顾不上还未痊愈的老迈病躯,是专为写写另一位丁宁。为跟名震江湖的奥运冠军丁宁区别,不妨把我刚结识的丁宁称之为小丁宁吧。
这位小丁宁,可不是什么功图麒麟名垂青史的明星大碗,而是出生草根默默无闻的白衣天使。
这不,前不久,老朽因患新冠肺炎引发冠心病之心绞痛频发而先后到我市三大名医院就诊,还在两大医院轮番住院,不仅遭受到有生以来第一次新冠和冠心两病的百般折磨,还被众多护士打针时留下的数不清的针眼淤血,搞得我的两只手的手背和两条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到后来,护士小姐们来帮我打针时,每一次都得在两只手和手臂上翻来覆去地寻觅好久才能找到一根可下针的血管。当然,这可不能怪罪为我打针的护士小姐们,而是由于新冠病毒的肆虐,令我的心、肺、胃、肝、肾等几乎所有内脏器官均受到不同程度的侵袭和损伤,尤其以心脏和肺两大器官为甚。因此,连挂水带打治疗各种病痛的药针,我往往一天要挨十几针之多,血管遭罪的程度自可想而知。说句不怕丢人的可怜话,到后来,只要见到护士小姐手拿针管来到床头,我心头便会瑟瑟发抖。
可是,有一次,又一位白衣天使来给我肚子上打针了。这回奇怪得很,我还没任何疼痛的感觉,她的针就打完了,且引导着我的手指摁到针眼上,嘴里柔柔地告诫我:“多摁一会儿呵,别少于五分钟。”
第二天,她又来打针了。我就留心了。原来,她在肚子上消毒后,先把皮肤轻柔地拽起一小块,然后边扎针边用一手指在针旁边轻轻地挠动,以转移我的注意力,等到药水推完拔针时,我都没感觉到通常有的那种疼痛。
第三次,她是来挂水。她找遍了我的左手背、右手背、左胳膊、右胳膊,最终还是决定在我右手背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的一根虽有些青紫但相对好些的血管上下针。不过,她的针尖虽把血管挑了起来,可就是没有有的护士打针时那样疼。
太难得了。那时,我在这两大名医院先后住院已大半月了,还真没享受到这种“不疼针”的幸福。
在我记忆里,市中医院一位已年过半百的高级护师,后来成为我的忘年交的顾丹花,当年给病人打针时曾经受到过患者们的高度赞扬,说她打针就不疼,针眼也极少充血青紫。余者,我就再没机会遇到过不疼的“顾氏针”。当然,我充分理解,现如今医院的护士难当(因种种挑剔的患者很多),护理队伍人手紧缺,难免有些护士或学艺不精,或态度马虎,亦或对病患者缺乏应有的同情心,所以患者的血管难免会遭些本不应遭的“罪”。我忆昔抚今,对这位打针不疼的护士有点刮目相看了。
在她第三次给我挂水的过程中,我刻意瞄了一下她挂在胸前的工作牌。其姓名一栏的两个字,令我眼睛一亮:丁宁。这两个太过熟悉又太过亲切的汉字,激起我这个老记无穷的好奇。当时我就很冒昧地问了她一句:“你身高有一米73吗?”她不经意地告我:“差不多吧。”这也太巧了吧?不仅同名同姓,身高相仿(其实,至今我并不清楚小丁宁准确的身高),而且大小丁宁都有一对小小的但很传神的眼睛和一张圆圆的娇好的脸蛋。当然,形似是次要的,神似才更具意义。在那以后的接触中,我更真切地感受到,小丁宁跟那位名满江湖的大丁宁一样,有一颗金子般闪亮的心。
我做心脏手术的第二天上午,小丁宁上治疗班。她来到我床头,见我额头在冒汗,似乎枕套也湿了。她当即趴到我耳畔问我(为啥要趴到耳边问话?因为医生护士都已知道我耳聋):“帮你换下床单枕套可以吗?”我因心冠的折磨,身体过于虚弱,几乎成天虚汗不断,枕套床单和被套早就被汗水浸湿了,要是能换,当然是雪中送炭,我求之不得。可是,我心忐忑,身上绑着心脏监护仪的绷带,右手上还插着盐水针,自己动弹不得,怎么换?小丁宁看出了我的犹豫,又弯下她那颀长的身段,对着我耳朵大声说:“放心吧,有我们呢。”眼见她和另一位护士蒋燕俩,帮我先朝右侧了下身,再朝左侧了下身,不等我反应过来,身下一条湿答答的床单,已变成了一条洁白干爽的床单了。接着,她俩又麻利地三下五除二,帮我换好了被套和枕套,并扶我安枕在枕头上。见她俩飘然而去,一句看似口号式的话语在我脑际油然而生:这才叫“急病人所急想病人所想”吧。
而就在同一天下午,我又碰到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我有个坏毛病,当着别人的面解不了大便。可当时,我已两天没排大便了,憋得越来越难受。正在我想让护工去找护士问一下,有没有可能让我既不拆监护仪又能进卫生间解难时,一眼看到小丁宁经过我的病房,我忙不迭地让护工把她叫住,迫不及待地向她诉告说:“有个难题,不好意思开口,不知你能否帮我分忧?”“啥事,说吧,总会有办法的。”在她的鼓励下,我吞吞吐吐地说了这一难以启齿的难题后,小丁宁反应之快,我想都没想到:“没关系,我们监护仪的接线板还是比较长的,我来想办法,让你进卫生间。”我憋了好长时间的难题,遇到她,一句话就迎刃而解了。她跟护工两人默契配合,又扶我,又移监护仪,真把我送进卫生间解困了。
同一天的这两档事,不仅为我纾了困解了难,更让我产生了刨根究底的想法:何不深入了解一下小丁宁,然后写一篇大小丁宁心灵一样美的文章呢。经过多天正面和侧面的苦心追踪,我终于知道,小丁宁虽然从卫校毕业仅两年左右,做护理工作的时日还不长,至今还没从“轮转”升到“主管”位,但她出身于一个朴实无华的工人家庭,打小家教就比较正统,尽管是独生女,身上却毫无骄娇二气,相反却拥有一股浩然正气和豪放之气,性格活泼开朗,却又心细如发丝,乐于助人,拥有一颗与大丁宁一样的善良姣美的心灵。我相信,假以时日,这位小丁宁虽不可能像大丁宁那样创宏伟业绩名扬四海,但在其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必能做到“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在此,也预祝小丁宁梦想成真,一生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