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莉与我家小路是幼儿园同学、小学同学,从小到大的学霸,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幼儿园时,小茉莉弹钢琴,老是在一处弹错,小茉莉就拿了尺子给妈妈田田,说:妈妈,你使劲打我两下手,我知道了痛,以后就不会再弹错了。
生到这样自觉好学的小孩,田田比中了福彩大奖还幸运吧。
小路一年级时,也学乐器,学的是二胡,一首《赛马》拉了无数遍,总是串曲,拉着拉着就乱了,我也学着小茉莉的招数,桌边放一尺子,小路拉错了我就敲下桌子,只是我还没打呢,小路就哭了,还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抽抽噎噎的,千般不愿万般委曲的无限悲苦样子。
看他瘦瘦小小的人儿,坐在小板凳上呜咽,拉《梁祝》倒是气氛满满,如果场景变换,坐马路边,面前放一破碗,估计会有进账。
小路执着地哭泣,我气得胸闷气短,觉得小路再学下去,不是他生,就是我亡。
老师也道小路没有音准,学民乐实在费劲。
那就不要彼此为难了,我问小路:真的不想学二胡吗?
不想。
还想不想学别的乐器?长大了你一出手就能来一首曲子多帅啊。
不学。
二胡都学了一年了,放弃多可惜,以后会不会后悔?
不后悔。
听到如此毫不迟疑的“三不”回答,我也如释重负,终于不要再受小路绕梁三日的哭声折磨了,小路的脸上也立马雨转晴,放下二胡,撒腿往楼下奔去,奔向没有乐器的自由世界。
虽然长大过程中,小路依旧时时被各种不自由捆绑,但从这一日开始到今天,小路再也没碰过乐器,离乐器最近时,都有一米的安全距离。
我隐隐后悔,如果不学乐器,小路不至于错过音乐,也不至于如此对音乐敬而远之。
我的朋友新鲜空气则把音乐当作生活必需,喜怒哀乐时,音乐就是最好的表达,张口就唱,在音乐里如鱼得水。
小路终于与音乐相交,是在大学时,套用赵雷的《成都》歌曲,改编了一首《国旗护卫队之歌》,然后和同学一起合唱,那叫一个“惨不忍闻”,没办法,小路求助空气阿姨帮忙演唱。
对比效果,我感觉空气与小路唱的分明就是两首歌。
有一年春节,家里人难得地一起去唱卡拉OK,大家鼓励小路也吼一嗓子,小路犹豫好久,才施施然拿起了话筒,唱的,是《少先队员之歌》,还有《国歌》。
所有人鼓掌,小路肯唱歌,我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