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过】小满，祭祀蚕神斗戏

【一闪而过】

小满，祭祀蚕神斗戏

小满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八个节气，这时，大麦、小麦等夏收作物已经结果，籽粒日见饱满，但尚未成熟，所以叫“小满”。据传小满这一天是蚕神的诞辰，大运河边菱溪里一带有小满祭祀蚕神的习俗。每年小满，这里的养蚕户、菱溪街上的茧商会出钱举办蚕神节，唱一天“小满戏”。

民国初年，这年小满，也不知是菱溪里的养蚕户，还是菱溪街的茧商，出了个花样经，唱“小满戏”不是是“合唱”而要“独唱”，也就是不是一个戏班子来唱，而是由养蚕户、茧商各自请一个戏班子来唱。两个戏班子各敲各的锣，各唱各的戏，看看两家戏班子谁优谁劣。

这是要“斗戏”了。

“斗戏”，俗称“唱对台戏”，表面上看是戏班子一争高低，而实质是显耀养蚕户、茧商的面子，在出售、收购蚕茧时有话语权。因此，两个团体都挑选了演员阵容强、戏曲剧目精彩、唱功好的戏班子。两家各自公布了“斗戏”的剧种：越剧、京戏，还有地方戏摊簧；剧目：《珍珠塔》、《双推磨》、《龙凤呈祥》等；唱戏时间是“日开月歇”，就是太阳一出开唱，月亮升出闭幕。

还真是“唱对台戏”，在菱溪庵后原有的老戏台正对面，新搭了一座临时戏台，方便观众想看哪家看哪家，想听哪家听哪家，转个身子而已。公平起见，两家抽签定自家在哪个戏台唱。

小满这天，运河支流菱溪河中停满来自四面八方的船只，大都是载人前来听唱戏的。唱戏的人在台上唱，听戏的人在台下听，既是观众又是评委，哪边好看就转身看哪边，最后点数朝向哪边的人多，以此决出胜负。

与其他地方唱对台戏不同的是，这年菱溪里“斗戏”，别有特色。 “斗戏”前，同一时间，两家戏班子都各自在自家抽签抽到的戏台上做一个消祸去灾、祈求平安的祭台和扫台仪式。

开始是祭台。祭台仪式分别由菱溪里大姓戚氏族、黄氏族的族长主持。占老戏台的一家，在戏台正中前方摆好一桌子，桌上除列有五牲福礼牛、羊、猪、犬、鸡，和香炉、蜡烛台、棒香、蜡烛等祭品外，还摆了象征五谷丰登的一斗米、象征称心如意的一杆秤、象征四季太平的一碗净水、象征传宗接代的一叠酒盅。占新搭临时戏台的一家，也是在戏台正中前方摆好一桌子，桌上除了香炉、蜡烛台、棒香、蜡烛外，祭品只列猪头、鹅，还摆了笔墨、砚台等物，围遮着桌布的桌子底下放着一只被缚住双脚的大雄鸡。

祭台仪式开始，戚氏族族长头戴八卦巾，嘴挂黑三绺．身穿蓝袄子，腰系丝带，脚着皂靴，手执尘拂，在轻松、活泼的吹打乐曲声中上场。他走到桌前点烛燃香，祝告天地，祈求神灵，消祸去灾，保佑太平后，就拿起盛着净水的碗，先将水喝进嘴里，然后朝台的四方喷去，俗称为净台。就此，祭台结束。同一时间，黄氏族族长便服上了另一戏台。他点燃桌上的香烛，祝告天地，祈求神灵，消祸去灾，保佑太平后，就提起桌上的大毛笔，在砚台上蘸饱墨汁，从下台棚的台柱起，按顺时针走向依次在四根台柱上写“刀、枪、剑、戟”四个大字。然后放下毛笔，从桌子底下抓起那只大雄鸡，一面口中念念有辞，一面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牢鸡头，将鸡身旋转三圈后平放在台板上，用左脚踏住鸡脚骨，脸朝后台，猛力将鸡头捻落，又随手用带血的鸡头，按原来次序把鸡头上的血涂在“刀、枪、剑、戟”四个大字上。就此，与戚氏族族长同时结束祭台。

两个族长同时下戏台时，立即有人上台把祭品拿走，两个戏班子马上开演彩头戏，俗称“饶头戏”，就是《跳加官》、《跳财神》、《跳魁星》三出折子戏。这三场“饶头戏”是取吉兆的，有祝福地方上民众三星高照、财运亨通和恭禧发财的意思。同时开同时结束，步调一致，热闹精彩。

然后就是扫台。扫台是由戏班子里的台柱子扮作关云长出场来的。两边的“关云长”，都是头戴将军帽，身穿绿战袍，脚着皂软靴，手待青龙偃月大刀，威风凛凛地上台来。走过圆场、耍过大刀后走下台去。几分钟后再出场时，大刀尖上已吊着一长串已点燃了的鞭炮。 “关云长”扫台功夫了得，双手把大刀端得平平的，一点也没有高低，在戏台上缓缓地四周走一圈，表示戏台就扫干净了。又是步调一致，热闹精彩。

祭台、扫台下来，才进入了唱戏。一台《珍珠塔》，一台《双推磨》，一台《龙凤呈祥》，两家戏班在一片紧锣密鼓声中开场，两边戏台上都是有眉有眼有身段，有声有色的唱腔，观众激动了,眼睛都像充了电，一个个鸭颈伸得鹅颈长。好看好听，赢得一阵又一阵“呵呵”的喝彩声。直到“月歇”的时间，观众还是心犹不甘，不肯散场。两个戏班唱得那么精彩，引得观众一忽朝前一忽转后，自然也就没有决出过胜负，倒是为养蚕户、茧商挣足了面子。

其实，菱溪里这年小满的“斗戏”，不是养蚕户、茧商哪家弄的花样，而是两家领头人合伙借祭祀蚕神搞的“阳谋”，为的是两家以戏为镜，在蚕茧卖、买生意中公平交易，一个卖个好价钱，一个买个合理价，双赢。

（本文虚构，请勿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