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奄城人去脉：奄蹻王滇

戏说奄城人去脉：奄蹻王滇

安文

奄城来龙去脉，尤其奄城人的踪迹，向为千古之谜，也是常州市政协前副主席薛锋对我的发问，驱动我抛砖引玉之想。

1964年春伟人《贺新郎.读史》云：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小儿时节。铜铁炉中翻火焰，为问何时猜得，不过几千寒热。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屩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

这个与盗跖并列史誉的庄蹻(?-公元前256年)，即严蹻，史书亦称奄蹻，也就是奄城的瘸子，是毛泽东诗词唯一提到的常州人，其去向可能透露了战国未年奄城奄人的下落。

商未周初约公元前1040年后，逃到常州的赢姓奄人，与姒（sì）姓越国是反周复商的盟友，其主要敌人是太湖流域吴和宜两个姬姓小国。春秋时期，奄越和吴宜50年长期争战。直到前585年(吴王寿梦元年)，楚流亡大夫申公巫臣逃吴，教吴用兵之术和车战之法，吴开始伐楚，阖闾、夫差成为春秋霸主。当然，前提是先灭常州奄国，奄人融为吴人（这可能是某些人长期认为常州历史2500年，即从奄灭、季子封延陵始之因）。这时，勾践父允常联楚攻吴，前496年勾践即位，前473年勾践灭吴，成为春秋最后霸主。当然，前提也是把吴人、奄人融为越人。前306年，越王无疆北上伐齐，又调头攻楚，中伏兵败身亡，越国分崩离析。因此，整个战国时期，常州等吴越故土成为楚国的所谓江东十五城，奄人融为楚人。楚收编东兵十余万，东兵成为当时一一支重要军事力量，一直延续到项羽破釜沉舟率八千江东子弟兵灭秦，项羽无颜见江东父老而自刎之江东，就包括常州。。

但楚是战国时期各国统治集团中最腐败的，在楚怀王晚年和楚顷襄王时期登峰造极，国君昏庸，上官靳尚等旧贵族把持朝政，谗害贤良，国势日衰，导致同秦及齐、韩、魏等中原诸国战争连连大败，损兵折将，失地辱国，楚怀王客死秦国。前301年，齐、韩、魏联军攻楚，杀大将唐蔑，宛、叶等大片土地被占，楚不得不割江东求和。就在这时，后院失火了，严（奄）蹻率东兵十余万起义，搅得楚国四分五裂，一片混乱，甚至打到了楚国国都郢(今湖北江陵)，与统治阶级在都城展开殊死巷战。

据《史记•西南夷列传》载:“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蜀)黔中以西。庄蹻者，故楚庄王苗裔也。蹻至滇池，地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还，以其众王滇，从其俗，以长之。”这里先质疑严（奄）蹻是否楚国将军。《荀子•议兵篇》载:“然而兵殆于垂沙，唐蔑死；庄蹻起，楚分而为三四。”《商君书•弱民》言:“唐蔑死于垂涉，庄蹻发于内，楚分为五。”《韩非子•喻老》说:“庄蹻为盗于境内而吏不能禁，此政之乱也。”《吕氏春秋•介立》提到“庄蹻之暴郢也。” 《吕氏春秋•异用》载:“跖与企足(即庄蹻)得饴，以开闭取楗也。” 贾谊《吊屈原赋》说:“世谓随、夷为溷兮，谓跖、蹻为廉。”《史记•游侠列传》也说:“跖、蹻暴戾，其徒诵义无穷。” 以上记载，包括毛泽东，都把庄蹻与春秋著名奴隶起义领袖盗跖相提并论，可见，严（奄）蹻这个号称楚庄王后裔的所谓庄蹻，不但不是受命于楚王的将军，相反是专门与楚国统治者作对的起义军领袖庄蹻。

其次，严（奄）蹻是否奉楚王命西征？如前所述，此时楚国早已疲弱不堪、苟延残喘，到顷襄王时，甚至连国都郢也被秦军攻占，祖先陵墓也被秦军焚毁，从常理看，当时楚国遭遇如此困境，不可能也没能力再派重兵远征西南边地。因此，《史记•西南夷列传》中关于楚王派庄蹻率军西征至滇池一带的记述，可能有误，且为孤证，也与“跖、蹻暴戾，其徒诵义无穷”之说不符。

笔者以为，严（奄）蹻率众入滇情况应是：他虽沉重打击了统治者，但在楚统治中心被统治者四面围剿，终因寡不敌众、难以立足，只能率义军沿长江向楚统治力量薄弱的西南方向转移。而严（奄）东兵主要是水军，由奄城考古发现的17膄独木舟看见，水军历来是奄、吴、越和东兵的优势。在突破楚军重围之后，沿水路到达滇池地区，征服了附近土著部落，最后在滇池一带拥兵自立为王。这可能就是常州部分奄人的去向。

无论如何，严（奄）蹻率领的东兵起义，是奄城后史的重要篇章，在秦统一中国和西南开发史上写下了辉煌一页。其实，奄蹻入滇，是古今中外首次成功的长征，其中就有楚雄人民敬仰的卜弋的先锋小卜将军。当地现存“周小卜将军墓”表明，楚雄乃纪念这位常州卜弋籍楚国英雄之称。在当时条件下完成如此伟大壮举，值得今天常州人民钦佩和自豪。司马贞《史记索隐》说：“西南外徼，庄蹻首通。”作为有史料记载的中国内地第一个开发云南边疆的历史人物，他将楚国先进文化和生产技术带到滇池地区，加速了当地社会和经济的发展，促使当地突然进入青铜文化时代，为秦、汉时期在云南设置郡县创造了条件，是非常值得我们颂扬和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