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与时代》
陈思妍
时代不断发展,社会不断进步,我们家的车也在不断地“换代”。
9岁那年,小小的我对外公家的大件儿——一辆成人“永久”牌自行车充满了想象,在我眼中,那辆比我人还高的自行车好似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猛虎,正襟危坐着,随时准备一展雄风。即使它的车龙头周围已经爬上了些许铁锈,“走”起来不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这不会影响它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记忆中,外公总是骑上这辆“永久”牌自行车,在我的目送中远去,又在傍晚归来,车把上总是挂着给我带的美食。有时是一袋卤豆干,有时是一个炸鸡腿,有时是一盒鲜花小蛋糕……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酷暑严寒,外公总是骑着它驶过大街小巷。如今,那辆自行车早已报废,它孤零零地“躺”在储物间,身上落满了灰尘。即使它已经没有用途,我们仍不愿将它遗弃,毕竟它承载了太多儿时的回忆。。很快,电动车的普及加速了自行车的没落,妈妈买了一辆“爱玛”电动车用于日常生活,在妈妈电动车的后座,我经历了小学,初中,高中,在妈妈温暖的背后,我安心地闭着眼,不去管外界的风雨喧嚣,因为我知道在妈妈背后可以永远做一个小孩,永远有属于自己的爱的港湾。
10岁时,外公用他的拖拉机一趟趟地拖运着砖头,他以帮别人家装卸砖头为业。印象中,他发动拖拉机时最是有趣,先是倒入柴油,而后身体和机器保持适当距离,站稳后左手操作解压手柄,右手握住摇手柄用力地搅动,每次外公都摇得大汗淋漓,青筋暴起,终于在一声声“突噜噜突噜噜”声中,拖拉机发动了。但很快,拖拉机的弊端也出现了,下雨时无法保证砖头的干燥,只能用白色的塑料布遮盖,其次是容量小,噪音大,当然最麻烦的还是发动,有时半天都发动不起来,费时又费力。于是很快,外公就用攒着的钱换了一辆“彪马”牌大卡车,正与他名字中的“彪”字不谋而合。有了卡车后,外公的装载量更大了,意气风发的他每次开着那辆大卡车出现时,都会让我涌起无限自豪,毕竟有开大卡车的,但是没有我外公这么大的,有外公这么大的,但是没有会开大卡车的。在砖头的装载量大大提高的同时,外公也更累了,一大卡车的砖头,他要一块一块地装,一块一块地卸,酷暑时,外公满脸通红,汗如雨下,寒冬时,外公双手冻得皲裂,由于长年累月的劳动,外公落下了病根,右手的小拇指永久性得伸不直了,每次外公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的滋味。
11岁那年,爸爸给自己添置了一个新“坐骑”——一辆崭新的摩托车,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当我爸骑上那辆摩托车在一声声轰隆声中远去时,我仿佛看见了年轻气盛时的他。摩托车长着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流线型的车身,盔甲般锃光瓦亮的外壳,还有两个圆鼓鼓的大灯,无一不在彰显着它冷峭的气质。由于当时的我太小,坐在摩托车的后座让人不太放心,于是每次老爸都是将我安放在车龙头与坐垫之间的位置。他伸长双臂,将我整个圈在了怀中,于是我也享受了一把摩托车的“第一视角”。坐在摩托车上,有种坐着过山车的快感,在轰隆声中感受着呼啸的风声和老爸咫尺的心跳声,是一种刺激中带着自由的感觉,那感觉真好!特别是夏天的晚上,在无人的街道上奔驰,享受着晚风的凉爽,恣意地大声喊叫,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当然,摩托车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它没有遮风挡雨的功能,每到恶劣的天气便无法上路,其次是摩托车的噪音太大,耗油量也不小,种种原因导致了摩托车无法摆脱被转卖的命运。
转卖了摩托车后,一辆崭新的黑色小轿车驶进了家门,老爸戴着墨镜,神气十足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于是在那一年,我们家也拥有了一辆曾经只有电视中才能看见的小轿车。有了小轿车,生活水平得到了一个质的改善。在雨雪天气,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同于以前在坐摩托车上四面灌风的感觉,我在温暖干燥的车内欣赏着窗外的雨景,甚至无聊到在车窗上写写画画,它将一切的风霜雨雪都隔离在了车窗外。周末,也不必再挤着公交车去县城,而是在惬意的音乐声中驶向目的地。更为重要的是,在添置了小汽车后,老妈便在县城给我报了不少补习班,周六上午去“小桔灯”学写作文,下午去李老师那学书法,周末还要去“小天鹅”学跳舞……硬生生地给我培养了不少爱好,即使当时的我一万个不情愿,但现在19岁的我还是很感激老妈当时的决定的。正是这样的一辆汽车,缩短了出行的时间,从以前的挤一小时公交去县城到半小时搞定;提高了乘坐的舒适度,冬暖夏凉,遮风挡雨;更重要的是,改善了教育的质量,一点点打破了教育资源不均的壁垒,让小镇上的我也能享受到县城培训班的教育。
几年间,一个家庭的交通工具发生了巨大的变迁,不同的时代有属于自己时代的车,从自行车到电动车,从拖拉机到大卡车,从摩托车到小轿车,车的发展承载了我们家的生活,一个家庭的变迁就在这些车的变化中显现。不仅仅是物质条件的改善,精神层面的提升也不可忽视,我享受到了更加优质的教育,家庭有了更好的享受。“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过去的时光已经过去,未来更加令人期待,结束即是起点,我相信,更美好的生活还在前方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