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的跑道
我是小程,我的爸爸是老程。我们父女俩都是爱跑跑跳跳的。
老程年轻时拿过市运会800米第一名,奖牌还在他那辆旧摩托车里躺着呢。“我们那时候哪有你们现在幸福啊。”老程说他上学那会儿,操场就是一块正方形的泥土地,放寒暑假时操场就是野花、野草的天地,没人约束着,便在泥土地里疯狂地生长,待到开学的时候,草长得快有人那么高。要训练怎么办?老程和田径队的同学就带上镰刀,去泥土地里除草。这边一摞草,那边一摞草,大家齐心协力倒也割得很快。田径队的训练风雨无阻,早晨五点就要到学校。晴天倒还好,一到下雨天,操场就是一滩烂泥,一脚一个坑,前面人把水蹬到后面人鞋上了,后面人把水踩到前面人裤子上了,训练结束,田径队的同学浑身都是泥点子,灰头土脸的。虽然条件艰苦,但是老程倒也是在这泥土地里跑着,一直跑到了毕业。
后来老程结了婚,有了我。我继承了老程的运动天赋,到了上小学的时候,也被招进了田径队。我们的操场再不是泥土地了,而是用煤渣堆填的。黑乎乎的煤渣填出椭圆形的操场,用雪白的石灰划分出跑道。第一次见到用煤渣堆填的操场,我新奇的很,一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脚感就像走在雨后的沙滩上一样。但是跑起来却遭了殃,蹬腿的时候屁股后面就扬起了黑烟,掺杂着细碎的煤渣在空气里飞扬。我偏偏跑得不快,所以经常跟在别人后面“吃”黑烟,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处处都是煤渣。训练完我们互相拍拍灰,我朝着大家咧嘴一笑,大家看着我“轰”地笑了,指着我的嘴,原来煤渣把我的牙也粘黑了。
上了高中,我转项去练背越式跳高,竟跳出了一些名堂。三年里跟着教练见识了区比赛、市比赛的场地,都是塑胶跑道,哪还用担心泥点子、煤渣子,穿着钉鞋在跑道上就是撒了欢地跑。上了大学,学校靠着省体育局,我也进去感受了一下省队的跑道,果真还是不一样,比市比赛的场地还要好。
机缘巧合下,去年我在南京观看了一场全国赛,和世界冠军踩着同一块顶尖的塑胶跑道,软弹软弹的,和我所有见过的塑胶跑道都不一样,我拍给老程看,老程直道:“好啊,好啊!这跑道比以前好多了,看得我都心痒痒。”
从朴实的泥土地到用煤渣堆填,再到塑胶场地,在小小的跑道上我们父女俩感受到了中国高速发展的几十年。从“落后就要挨打”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我们的中国一直在不停地向前奔跑。继续跑吧,跑出我们的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