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迷记》风情惠济桥

   记忆中的惠济桥，漂亮，古老，沉稳，风情，连接运河戚墅堰段南北人家。

   九十年代初的戚墅堰老街，挣扎着最后的繁华，老街商店都移师北面的戚大街，一些杂货商店来不及搬走，便继续维护老街没落的商业风情。

  姑姑家住在老街不远的居民区里，离惠济桥很近，出了姑姑家，往巷子里走几分钟，便到老街了，再往东拐，拐上一座桥，在桥上往东面看，便望见漂亮的拱形桥——惠济桥。

  惠济桥与巷子口的那座桥，并称双桥。

  二十岁出头的日子，与表姐成了最亲密的闺密。我时常挤在她家三层楼的卧室里，与她窃窃私语到深夜。

  我有了一个初恋男友：阿忠。

  最幸福的日子，就是与表姐分享与阿忠的秘密。

  阿忠去表姐家很勤，只要我在，他准时会来，然后我们一起外出散步，到铁路边逛，在运河边散步，渐渐，我们俩最喜欢的地方，便是那座惠济桥。

  一场大暴雨来临之前夜，与阿忠约定了第二天的约会地点——惠济桥。天知道为什么选在惠济桥？梅雨季节，运河水泛滥，桥下激流暗流很多，还是有一定危险。但可能就是很多次我们坐在惠济桥上看拖船，看夜间的繁星，猜河对岸的村庄，悄悄私语的那种温馨，感觉很浪漫的原因吧。

  母亲也知道了我与阿忠的约会地点，她是不喜欢阿忠的，因为阿忠太瘦，母亲说与我不般配。

  一场大暴雨，把老街淹得人去楼空，只剩下盖过膝盖处的水荡漾着。

  母亲说，你不要去了，这么大的水，他肯定不会去。

  我也有点发愁，这么大的雨，他会不会真的不去？此时有点把握不住去不去的节奏，摇摆不定间有点小任信。

  如果他真的不去，我会伤心离开他的，我这样想。

  但想到已相约，又促使我坚定要走一回。于是转身对母亲说，他肯定会去，要是我不去，他会等我的。

  母亲说，你们这是鹊桥约会么？

  母亲见我主意已定，知道拦不住，便说，水太深，那我陪你去吧。

  母亲推着自行车陪我走到巷口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巷口果然被水淹得很深。走到巷口外的桥上，需要脱下鞋趟水过去。母亲再次阻拦我，说你不能过去，水太深，你先在这儿等等吧。

  站在巷口，是看不到惠济桥的，而看不到惠济桥，我也就看不到他，我有点急，怕他早就在桥上等我了。我试着脱下鞋，母亲见了，说你小心点，慢慢趟，慢慢走，扶着墙走。

  好的，扶着墙，我慢慢走出巷口，拐到巷口的桥上去。

  天哪，我转过去，居然，他就站在巷口外的水里！比我先行一步！瘦高瘦高的个子，提着鞋，准备跨到巷口的桥上去。

  狂晕！心乱跳！他真的来了！

  阿忠，我惊喜万分叫了一声。

  他转身看到我，内向的脸刹时也笑了，镜片后面的眼睛泛出很柔和的眼神。

  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相遇，就是那句：哦，你也在这里吗？磁性的男音。

  惠济桥就在前面，惠济桥下水流滚滚，昔日温和的运河水，在暴雨雨水的激增下，运河变得很宽，二岸的房子淹了，路面消失了，水势激增，不知深浅。

  要是我晚来一步，他就上了桥，他就要趟过激流，水势汹汹，后果将有多少危险存在？我不敢想下去。

  而我要是早来一步，我会趟过激流，去那座被水淹了一半的桥上等他吗？我也不敢想下去。

  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我们一定是心有默契的。

  母亲脸上的怀疑，不信任，不赞成，反对声，一刹那，都跑得干干净净，她笑了，不可置否地说了句：还真的来啦！我明白，这是母亲接受他的表情，我喜欢。

  惠济桥默默地沉浸在水里，是那么美丽，那么沉稳，风情万种，它见证了我们这一次难以忘怀的相约。

后记：九十年代，由于航运事业发展迅速，惠济桥的拱形桥洞太小，已严重影响运河来往船只运行，中期，被彻底拆除。原址，现有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惠济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