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地里

白菜地里

文/倪沈健

（1）

大清早，一辆卡车缓缓地开到白菜地里。

白菜地里绿油油的一片，长满了一棵棵胖嘟嘟的大白菜，在清晨的薄暮下，大白菜更显得可爱至极。

卡车司机对着田里吆喝了几声，李大爷和李大妈就开始忙开了。

李大爷早脱掉了外套，灰色单薄的内衣下包裹着他瘦小坚实的身体。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系列的劳作，早已让他汗流浃背。

一棵棵大白菜带着着秋收的露珠，渐渐地将卡车堆满了。大爷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蹒跚地走在泥泞的田面，走向停驻在路旁的蓝色卡车。

在驾驶室里，王老板正悠闲地抽着烟。

李大爷说：“王老板，这么多大白菜，你再加点。”

王老板眯着眼睛看了李大爷一眼，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李大爷。“怎么？不是说好了一车30吗？”

李大爷说：“王老板，你看，这么多大白菜，长得这么好，怎么就那么点钱……”

李大爷的话渐渐无力。

王老板说：“没办法，城里也卖不掉。你怕烂在地里，我还怕烂在车上呢。”

李大爷自知道理穷，说：“王老板，你看，能不能再加一点。”

王老板说：“李大爷，收你这些烂白菜，我王某人真的不挣钱，我骗你干什么，我这也就当做积德行善。”

李大爷麻木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老板斜睨了他一眼，说：“李大爷，你卖不卖？不卖麻烦你把白菜弄下去，我可是要去别家了啊。”

李大爷点了点头，陪笑着说：“卖，卖。”

王老板从车上随手抓到一个钱包，点了几张纸币出来：“李大爷，这里是90块钱，你先收着，我拉三车，你赶紧滴。”

李大爷饱经风霜的手，接过了那几张纸币。

……

（2)

李大妈看着李大爷从卡车那边走过来，脸上顿时红彤彤的一片。

等着李大爷靠近些，她悄悄凑上去，问：“老头子，三车菜，卖了多少钱啊？”

李大爷说：“别问，赶紧干，这车还差一些。”

李大妈不乐意了，说：“一车多少钱，你不说我不干。”

李大爷头也不抬，兀自先忙开了。

李大妈心里怄气，连推带抢地掏李大爷的裤兜，李大爷拗不过她。

李大妈掏出纸币数了数，急了：“怎么才九十？老头子，这么多菜，你30块一车就卖拉？”

李大爷说：“不卖你自己吃啊？你能吃的完？”

李大妈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说：“30块钱卖个啥？我宁愿烂地里，你个窝囊废。”

李大爷火了，捧起一棵刚刚割下的大白菜，砸烂到地上，老泪纵横，语无伦次。

“你不卖就不卖，你嚷嚷啥嚷嚷啊。”

“我不想多卖？”

“我不想多卖？”

“你赖我赖我干啥呀？”

“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

 卡车上的王老板和司机各自点了一根烟，司机笑着指了指远处：“看！吵起来了！”

王老板笑了笑说：“老夫妻吵架，哈哈，谁厉害。”

司机说：“还是老头子厉害了，撒起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