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糠发酵养肥猪”

“草糠发酵养肥猪”

                              七律.催新枝

姜尚直钩挂渭水，先帝三屈邀诸葛；无沙长江水自碧，不学无术金成铜。

钉入木板人靠钻，时机一去不复还；急催新树绽鲜花，莫待鬓须空嗟叹！

            1971年8月

  我写所谓的“七律”，真的是被南京知青张援朝逼的。他插队高淳县中村，那一天，晃荡8里路，到溧阳县的汤桥公社去玩耍，相识了我，很快交结成朋友。不久他来周家埠拜访。只有4里路，路间他还“借”了一只老母鸡。我们关紧知青屋，吃鸡肉、喝鸡汤，抒发不太革命的情感，援朝还乘机，作起狗屁的“七律”。我回访中村，不讲礼节多少有一点文化，也就是，得送一首七律以“回赠”。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我不爱读唐诗宋词。踏着中村的小路，憋足劲，涨红脸，我照样拉出第一泡屎（诗），怪不怪？！

  不奇怪。我靠主席的思想。语录我熟读，“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等语录歌，皆放声大唱；朗诗37首主席的诗词，我滚瓜烂熟绝对超过京剧样板戏！沁园春的长沙、雪，七律的长征、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等等，豪情、气魄让我佩服得更五体投地！我写第一篇“七律”，崇姜尚、拜诸葛，呼喊“急催新树绽鲜花，莫待鬓须空嗟叹”，抒发些情感而已。啥叫古体诗、格律诗，啥叫押韵、平仄、对仗等，没有人教我，我讲“七律”又何必复杂。不懂装懂惹人笑，也非常自然。我与援朝的每次“交诗会”，讨论写诗作词之“得失”，当然一本正经“争取更大的胜利”。

  后来我又写起“自由诗”——

  我插队在1969年，父亲在当年，还挑《农业学大寨科技丛书》寄给我。我实践了《山芋藤育苗法》、“洋鸡育杂交”一一失败，但从不灰心。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抗毛竹、挖土砖、挑地基，“三弯并一直”地搭草屋……流血淌汗又筹备起《草糠发酵养肥猪》。1973年正月廿六，我18里路赶到强埠镇，乘上挂桨机，到南渡，终于买回了一条小猪！我将小猪放进小草屋，猪屎臭哄哄，居然找支破钢笔，蘸了蘸墨水——钢笔管早破，缠着橡皮膏——将抠出脑子的“自由诗”，写到破纸上。念一遍，有点不舒服，我改了改，再念——

  正月买小猪，回家。与探亲访友的旅客同舱，有思：

邻村媳妇坐舱口/脸上依稀昨日的欢乐/她和丈夫/春日相聚在驻地湖州；

伲侬吴语绕船后/夹杂着，香烟一缕缕/无锡的知青/扶儿携女话家长里短；

健谈的老伯搭上话/提及邻村上调的插友事桩桩/眉飞色舞的大伯啊/你没见

到他们/黯淡了神色哑了口？

我没有沉默/我上下探索/梦幻般的前途/追寻着，终身的归宿。

  抗着锄头收工的弟弟，回到家，问我“小猪买到了没有”，见我拿支钢笔像发呆，便进灶披间，在栅栏前，看到了肉嘟嘟的猪崽子。他抓把草篮里的稻秆荠，“猡猡”“猡猡”招呼它。小猪不惧生，张嘴吞口稻秆荠，也就吧嗒吧嗒嚼起了味道。弟弟转身又问我：小猪买的啥价钱？我说我刚写的自由诗，念给你听听。

  哭笑不得又不敢扫兴，弟弟说，晚上听你念。我要烧饭了。

  这时我也终于想起喂小猪。我将煮熟的米糠、麦麸加一点豆饼，临时挖入洗脸盆，哗地倒进了石槽。小猪吃得不算香，我又舀碗稀粥掺进去，吊吊它胃口——周家埠养猪，家家皆如此。我“草糠发酵养肥猪”在一周后。发酵饲料的标准配方，那可是，农业科研院里提供的：稻草糠六成，山芋藤糠三成，米糠一成，按1：100的比例拌入盐水中，在水缸里压实，自然发酵一星期，就可挖出来喂猪。草糠发酵喂猪的效果，书里的记载更明确：每天一般可长8两到1斤！我憧憬的是周家埠科研成功，将在许笪大队去扩大试验；继而推广汤桥公社、溧阳县时，周家埠小村节约的粮食和柴草早“海”了！

……

                  严禁剽窃  严禁剽窃

今天周家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