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君是我中学及大学同学,可谓从小玩到大,彼此情同姐妹,彼此家庭成员也是再熟悉不过,她曾经拖着全家老小来我家吃饭,我也曾跟着她探亲旅游“不把自己当外人”。
阿君结婚时没有婚房,我妈立马腾出一间房给他们暂住,知晓小夫妻俩爱吃面,我妈每天早晨翻着花样做各种盖浇面。
一年后阿君要搬新家时,她老公第一不舍的是吃不到我妈的面怎么办,我妈也不舍得他们走,拖着,又住两个月。
待几年后,我和阿君各自卖旧房,搬新居,两家人都笑了——嘿嘿,我们终于成邻居了,就住并排的两幢楼里。
两家娃差一岁,阿君家是女孩,却皮过我家男娃,玩得忘乎所以,就住我家。因为我厨艺尚可,有得吃,自然留得住人。
娃留下了,一个电话就把她爸妈的魂也招来了,阿君夫妇下班了就直奔我家吃晚饭。
娃们一起上培训班,我和阿君一起散步健身,如此岁月静好地过了8年。
期间,阿君的爸爸老年痴呆症日渐严重,身边的亲朋逐一在其记忆中抹除,奇怪的是,他在彻底忘记女婿后,却还记得我。大概,是我经常给他送点心吃,顺便牵着他在小区里散步。
在遗忘名单中,我排在他女儿一列。
待他连相伴50年的老妻都遗忘后,开始忘却基本的生理功能:走路、言语、坐起、大小便……
我最后一次探望他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吞咽,吃啥呛啥,非常痛苦。
或许,他连痛苦也忘记了,只是旁观者痛苦而已。
送走阿君的爸爸后不久,我搬了新家,阿君却还是那个“好邻居赛金宝”,因为我妈依旧离阿君家很近。
有几次,我妈要去医院就诊我没法请假,只好打电话给阿君,她立刻顶上,接送陪伴我爸妈。
乔迁新居后一年,我参加校友聚会,一桌人除了我,都喝酒了,散场时,自然是我负责送同学们回家,问起他们的地址,有个叫波波的隔壁班男生大着舌头说:我打的回家吧,你绕路送我太麻烦了,我家在城南某街某小区……
我瞪眼瞧他,这就是我住的小区啊,“顺路顺路非常顺路!”
将波波送到他家楼下我就乐了,与我家前后楼!
意外的邻居缘分很奇妙,之后我做甜点即送一份给波波,就约在地下车库见面。
我送他一个芒果千层,他回我一盒车厘子。
有一次我网购一箱山东大葱给他8根,他竟回我三斤羊腿肉……
波波总是将我送给他的甜点拍照在同学群显摆,得瑟自己有“好邻居”。
其实,比邻而居的缘分难得,“好邻居”难求,无非是真心换真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