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兴南大街,何日是分界;
复兴老城厢,耐人寻味细思量······
一、泰富百货
图一的中心部分,可以看到“常州商业大厦”字样,现在叫泰富百货。这个大厦的前身是钟楼区商业局下属的一个商店,负责人是从部队转业的张中华。
话说钟楼区商业局和华侨友谊股份有限公司造了那个“两家一体”的商厦,南半部分是“华侨友谊”跟市糖烟酒公司合并后开了个“常州友谊商店”。常州商厦“北半方面”的张中华提议,为了商业经营的“场面”,两家归两家,一码归一码该咋咋样,将两家的商业区域南北打通,形成整体规模效应,有利于相得益彰共同兴旺。现在看来这个共赢思路(方式)太对了,但从计划经济延续下来的“糖烟酒朝南坐”的官本位角度,一方面自持财大气粗不愿“老子怎么能听儿子的”,一方面还不相信“一个军人能够做好商业这个场子?”
若干年后,属于糖烟酒一半的商业楼层,被香港的一家公司买了去。再过了若干年,买卖之后的一些遗留问题冒了个泡,才冒出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一出戏——你不是不愿跟我穷老弟张中华哪怕是表面上合在一起吗?那我干脆实质性把你吞了。
当年有个统计,整个一条南大街的商业成交额总量,等同一个泰富的销售营业额。发达后想扩张,想把东侧的南大街商业街入口处的一块,加上红星大剧院和轻工大楼都“吃”下来。无奈之江集团那块骨头更硬,你想把他的“门户”拿下来什么意思?红星大剧院方面向政府抗议了,看来没用。公示贴出来啦,“走程序”你懂得。
长话短说,红星大剧院靠了隔壁轻工大楼(现为“常州金店”)的“动静”,免遭了暂时的吞并······
二、工美大楼
上世纪七十年代,常州人都会特地从四面八方赶来仰望这座轻工大楼。有人叫他轻工大楼(也叫手工大楼,后手工局并入轻工局),因为它属于轻工局(图一右下方是政府的轻工局大楼);有人称之为工美大厦,因为工艺美术研究所在里面。在物质的极度匮乏和精神的荒蛮之中,在常州人共同的记忆里面,用碎玻璃做墙面的这座小楼,是一个城市风景,是一个繁华的象征。同时又是一个又红又专的艺术圣地,因为可以说常州城大部分的艺术人才当时几乎都集中在“工美”······那时候百废待兴,应届毕业生开始要通过考试才能进工美了。也有从各单位“艺有一绝”的人才中特招。象胡一飞“店招满天飞”的高手,已经是经过了农村广阔天地锻炼了的······后来成为画院院长的江可群······凤凰涅槃是在“工美”······后来走上常州各文化艺术单位领导岗位的,十有八九来自“工美这个黄埔军校”。
据说界定一个建筑体是否属于文物,除了看其建筑美学层面的特色与标志性,还要看这个建筑里面发生了什么样的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一眼望去——画院院长,文史专家,大学教授,资深记者,传媒老大,卖画换来别墅豪车的大师······即使他们多有退位,但在常州的人文历史与艺术长卷上面,这些名家大腕的符号依然璀璨夺目······上次在钱赋新的画展前言里,俺一下子报出几十位“老工美”的风范与名堂,大伙惊呆——“我们在工美工作的同事之间都不怎么清楚哈”······今天就不嘚瑟了,因为上次漏报了两位······结果尴尬到则要命。
这座楼是他们的情怀,是他们的荣耀,他们有保卫它的建议权;
这座楼是他们的资本,是他们的光环,留下它是自然,保住它是必然。
“艺术家的黄埔军校”,这个名头大了,谁来除掉?下得了手么?
“没问题啦!你有一个理由保卫,俺们就有一百个办法拿下!”
隔壁的红星大剧院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呢?且听下回分解。
三、红星剧院
常州美不美,靠着点“工美”;
商家富不富,榜样是“泰富”。
上面两个段子是讲南大街北门的两员“门将”,现在来看看夹在中间的 “红星剧院”(后改名为红星大剧院)······
当南大街的繁华大幕落下,风光不再······眼门前的“美、富、星”三个点,是整个南大街仅存的“旧时风景”——这一恍若隔世的“存在与发现”,有点荒凉般的奢侈,是否来点未来的奢望?有点慌······
俺老朽退出江湖多年,却情不自禁恋着江湖。常常唠叨着“往日的情怀”犹如愤青,嘚瑟着“我们那时候”的自恋——有些自说自话。突然在前些天看了《天道》,故事里面的“王志文”对我说:你讲了许许多多的“知道”,对于现代社会与现代人,有什么用呢?我感觉有必要提醒你一点:当你批评周遭的文人各自显摆“知道”的同时却无“懂得与明白”的表述······其实你也早已具备了这样的习性与惯性!
穿越中的这一巴掌,让我回过神来,若有所悟······
画面转——
1954年,由常州市人民委员会、市民主建国会、市工商业联合会三方合资兴建了新中国成立后常州市第一个公私合营的演出场所——老红星戏馆华丽转身为红星剧院。
1955年12月31日落成。
1956年元旦开幕,开台戏是大风京剧团演出的《风雪破窑记》。
我是1956年出生。我所在的红星幼儿园是市委文化管理处的下属单位,在红星剧院(西门)。
1979年,我写的第一部短篇小说《开台戏》,就是讲“1956年的红星剧院开台”。
1971年盛夏,常州京剧团在红星剧院演出《杜鹃山》。下午一场,晚上一场,主角“柯湘”只有杨小琴一人扮演。剧院没洗澡的地方,军代表当机立断——安排剧院隔壁健康浴室男子部停汤,让杨小琴独浴······
1975年,有位建筑工人,天天下班后去红星剧院门口凝神注目一位检票姑娘。剧院领导知道后,便安排这位姑娘到后勤岗位。“害得”那位工人上班心神不定从脚手架上掉落······那工人“活过来”后,便拿着菜刀来找剧院领导是问······
1989年,常州红星大剧院有一场交响乐演出,指挥是常州老乡陈燮阳。开演后,陆续还有人进场,期间有人嗑瓜子,伴有可乐启盖声,还有并不窃窃的私语。陈先生暂停演出,先代表常州老乡对全体乐队鞠躬致歉,然后转身对着老乡简单介绍了参加音乐会的规矩——迟到者必须在中场休息时才能进场!场内必须保持安静!
传说车建新的发达,是受到了那场音乐会的启发——车建新原来的营生是走街穿巷“打家具”,比如在一个交响乐团,他只是一个演奏员······他后来召集聚合了无数的家具商一起卖家具,那么他俨然就是家具行业的指挥家了。“红星家具”的第一本宣传册上,就有一幅车建新手持音乐指挥棒的照片。
回闪早年的红星剧院,梅兰芳、盖叫天······来过,等到九十年代初,叶少兰、厉慧良在红星遭遇了滑铁卢,发誓“再也不唱”啦······象征了京戏独霸时代的断崖。
眼下听说要想办法“振兴南大街”······吾以为:幸存的“三道风景”可以延伸扩大更美的画卷。故事里面有真经!尤其“红星”那个符号不能丢!万万不能以“消防不达标”简单处置!
大家看明白没有?那个剧院是不是有点像“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北京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