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生前为唐太宗李世民的充容,由于是唯二被列入《旧唐书·后妃传》的唐太宗后妃,往往被人夸张成是长孙皇后死后唐太宗最爱的女人,甚至还有粉丝捏造出了唐太宗特许徐惠不必出家为尼的谣言。那么徐惠在唐太宗后宫的真实地位到底如何,今天就借由其母姜化的待遇仔细分析一下。
姜化,陇西天水人,曾祖父姜质,祖父姜懿,父亲姜会。
姜氏这一支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唯一在史书中留下痕迹的是姜质。据《魏书》记载,成淹的儿子成宵“好为文咏,坦率多鄙俗,与河东姜质等朋游相好,诗赋间起,知音之士所共嗤笑”。可见姜质还算是比较有文采的,至少有一篇《亭山赋》流传于当时。
至于姜质的儿子姜懿、孙子姜会,就没这个能力在史书上留下一星半点的记载了。不过即便姜化的家世十分普通,配徐孝德也堪称是门当户对。
别看徐孝德的曾祖父徐文整作为南朝的衣冠子弟,在梁朝当上了云骑将军、阳平太守、慈源县侯,说起来也算是阔过的。然而在世家遍地的唐朝,高平徐氏这种名号显然寒酸了点,就算后来冒认了东海徐氏,依然挤不进顶级世家之列。
再加上姜化嫁给徐孝德时,徐家经过几次改朝换代,门庭早已没落,也就勉强还剩个书香门第的招牌了,以至于徐孝德在隋朝只能混个没有品级、没有俸禄的谒者台奉信员外郎。这个职位听上去好像算是个官,其实就是挂个虚职,比平民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有意思的是,徐孝德在墓志上声称自己并没有出仕的意图,因为不想委屈自己,将大好才华浪费在县尉、县丞这种小官上,只不过最后迫于赡养家中老母的压力,才不得不出来赚点养家糊口的钱。
然而姜化却没有给丈夫留面子,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丈夫墓志上的粉饰之词,直接点出徐孝德因为仕途不顺,经常在家里唉声叹气觉得生不逢时,老天爷不给机会,反而是姜化本人甘于粗茶淡饭,安慰丈夫要学会韬光养晦。
那么姜化的内心当真如她所表述的这般安贫乐道吗?当然不是。
姜化其实对丈夫黯淡的仕途十分不满,所以才会不断强调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是三个儿女——大女儿徐惠进了唐太宗的后宫,死后还被唐高宗追赠为贤妃;二儿子徐齐聃在朝中任职,虽然谈不上高官厚禄,但好歹够到了正五品的门槛;小女儿进了唐高宗的后宫,被封为婕妤。
尤其是徐惠、徐齐聃两姐弟,姜化充分发挥了徐家一贯的风格,夸起这对儿女来毫不客气,声称徐氏姐弟文采斐然,就算是班婕妤、左思兄妹都要望尘莫及。而徐惠也的确没有辜负母亲的殷切厚望,在她短短二十四载的生命中,抓住了每一个时机迫不及待地展露自己的才华。
比如徐惠进宫后因为家族门第较低,只被封为五品的才人。要知道才人属于后宫中的下级妃嫔,平日里是需要干活的,徐惠便充分利用机会展现自己“挥翰立成,词华绮赡”的文采,顺利进封为了三品的婕妤。
比如每次有奉诏应和的机会时,徐惠都能立即顺杆而上,如《奉和御制小山赋》就是她与许敬宗等人在随同唐太宗游翠微宫时共同奉诏写下的作品。
比如贞观二十二年唐太宗在修建了玉华宫后反省自己应当更加节俭,于是徐惠踩着点,等到唐太宗下诏反思后,这才跟风上了一篇《谏太宗息兵罢役疏》,劝谏唐太宗要爱惜民力。
徐惠不仅能抓准每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还善于主动创造时机。有一次唐太宗召见她,她却故意迟迟不至,直到唐太宗已经等得不耐烦,甚至开始发火后,徐惠这才姗姗来迟,趁机作一首《进太宗》,以“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来为自己解围。
别看徐惠这些做法一点都不符合清新小文青的做派,但也正是多亏了徐惠善于表现自己,其母姜化才有机会被册封为行唐县君,后又进封为金城郡夫人。
原本姜化作为徐孝德的妻子,是可以按照丈夫的品级和官职得到相应的外命妇封号的。然而因为贞观年间徐孝德的官职不过从六品,品级太低不能荫及自己的妻子,是以姜化想要得到外命妇的封号,就只能靠女儿徐惠了——按唐制,后宫妃嫔的母亲可以根据妃嫔的品级封为相应的外命妇,如:
一品之母,为正四品郡君;二品之母,为从四品郡君;三品四品之母,并为正五品县君。
徐惠在升为三品的婕妤后,父亲徐孝德立马沾光,升了一级官,由从六品下的将作监丞升为从六品上的礼部员外郎,母亲姜化也按制封为了行唐县君。
继婕妤之后,徐惠再次抓住机会,晋为二品九嫔中的充容,这便是她在贞观一朝的最高封号。而充容虽然是九嫔中的倒数第二级,仅比最末一位的充媛高一级,也就说仍只算是个下嫔,但这已足够姜化得到郡君这个封号了。不过唐太宗为了表示对姜化能教出一对好儿女的赞赏,将她进封为了金城郡夫人,毕竟郡夫人说起来要比郡君高一级。
只是需要注意的是,金城郡夫人是姜化寿堂铭上的说法,她的孙子徐坚的墓志上记载的则是金城郡君。而徐坚口口声声自己是祖母姜化一手带大的,能够学业有成也是姜化督促的功劳,祖孙俩感情深厚,非比寻常,结果徐坚一转头,就这么粗心大意地将祖母的诰命都给记错了?
《大唐故光禄大夫右散骑常侍集贤院学士赠太子少保东海徐文公神道碑铭(并序)》:
奄遭不造,十四而孤,祖母金城郡君姜太夫人,念其聪异,诲以志学。公遂刻勉,诣心精微,磅礴九流,激昂三变。景倩幼露,实赖愍孙;令伯大成,抑由祖母。
不过无论姜化是金城郡君也好,金城郡夫人也罢,有一点极为奇怪,那就是《旧唐书·职官志》有这样一条规定:
凡妇人,不因夫及子而别加邑号,夫人云某品夫人,郡君为某品郡君,县君、乡君亦然。
根据唐制,如果妇人的诰命不是因为丈夫和儿子而来的,那么她的诰命一定要表明她是几品夫人或几品郡君,然而姜化这里却只字未提自己的县君是几品县君,郡君/郡夫人又是几品郡君/郡夫人。像唐高宗的乳母卢丛璧,被封为范阳郡夫人时就清清楚楚地记载为“范阳郡三品夫人”,进封时也点明“进位一品”;唐高宗的保傅姬揔持也明明白白地记载自己是被封为“荥阳郡三品夫人”,后又“迁一品夫人”。
当然,姜化的寿堂铭没有提及她的县君、郡君/郡夫人到底是几品,也可以理解,毕竟寿堂铭这种东西就是要保证好看,让人看着风光,让人看了羡慕,所以有隐晦不清或粉饰溢美的地方,大家都懂。
因此,即使姜化的诰命品级记载得十分含糊,但仅凭这么一个诰命,也足以令人理解徐惠为什么要在临终前强调唐太宗对她很好,“吾荷顾实深”这样的话了。
众所周知,唐太宗的后宫中有很多罪籍出身的女子充当妃嫔,唐太宗为此曾公开向魏征等大臣抱怨过:
“汉代常以八月选洛阳中子女资色端丽者,载还后宫,此不可为法。然即日宫内,甚多配役之口,使其诞乳诸王,是非所宜。据此论选补宫列,理宜依礼。”(《魏郑公谏录》)
唐太宗原本认为汉朝在每年八月择选一些品貌出众的良家女子入后宫充当嫔御,这种做法本不该成为后世效仿的对象。但是现在他自己的后宫中有太多贱隶出身的女子充当妃嫔,由这些人生养皇子实在不合适,所以决定还是按照汉时的规矩,以后择选嫔御由宫外的良家子中择选。
这就导致了很多出身不招唐太宗待见的妃嫔,她们连同儿女的待遇都只能徘徊在及格线附近。最典型的就是韦贵妃,当年韦贵妃为了病故的生母在宫里哭得呼天抢地、捶胸顿足,然而其母作为正一品四妃之母本该有的郡君封号,直到下葬仍然是没有的,唐太宗只敷衍地追赠了韦贵妃的父亲一个都督的头衔(其父生前已是隋朝的郧国公);还有燕德妃,武德四年就进秦王府伺候唐太宗了,这么老的资历,结果其母杨氏到死也什么诰命都没有。
相比之下,徐惠好歹是真正的良家子,清白人家选进宫的,比韦氏这些罪籍出身,或是燕氏这种酷吏之后的妃嫔强太多了。再加上徐惠又能经常抓住时机撰写诗词歌赋奉承唐太宗,其母姜化能按制得到诰命,比之韦氏、燕氏这些不招待见的妃嫔,当然担得起“荷顾实深”这四个字。
而这个诰命对于姜化来说,显然是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外命妇的这种诰命,只是说起来好听,要说到有什么实际好处,比如可以领工资之类,是不存在的。所以尽管姜化声称自己得了诰命后是有工资的,只不过都用来接济亲戚了,然而当真细扒起姜化究竟拿到多少俸禄时,却不见任何明确记载。
想想唐朝的公主们,哪怕加了50户的实封都觉得荣幸备至,不忘在墓志上炫耀一番;再想想其他外命妇们无论是被赐绢还是赐黄金,都能写出明确数目,唯独姜化这里却连50户的实封都没得提,什么赐绢赐黄金更是只字不敢提,可见“锡赉俸祑”这自吹自擂的四个字背后,心有多虚了。
至于整个徐家,更是除了徐孝德因为女儿文采斐然被升了一级官,再没有得到过任何好处。
于是有人就问了,难道后妃得势,不可以只提升家中女眷的待遇吗?
这当然是可以的,最典型的莫过于上官婉儿,其母郑氏被封为一品的沛国夫人,是不是看上去很牛叉?但是只要仔细思考就会明白,这是因为上官家的近属男嗣全部死绝了,上官婉儿的父亲兄弟都没了,这才轮得到郑氏一个沛国夫人出尽风头。
毕竟古代封建社会讲究的是男尊女卑,一个家族最大的依靠是男人而不是女人,所以有活着的男嗣在,只给一个女人虚名算什么?
而徐家不缺男嗣,徐惠的父亲徐孝德正值壮年,弟弟徐齐聃也开始崭露头角,可结果呢?
因为徐惠的文采洋溢,徐孝德由从六品下的将作监丞被擢为了从六品上的礼部员外郎,就升了一级官——也不用吹嘘这升的一级官有多了不起,要知道宋氏姐妹的父亲宋庭芬因为女儿的才华,直接从白身当上了从六品上的饶州司马,还得了一座超级豪宅,简直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因为徐惠的才华横溢,徐齐聃又沾到什么光彩了呢?什么都没有,依旧要靠科举出仕,然后按部就班地一级一级往上挣扎。
这时再反观唐朝后宫其他妃嫔,无论是所谓的皇家秘书也好,后宫宠妃也罢,只要皇帝真心重视,都会给这一家的男人实实在在的好处。
例如郭才人因为得宠,唐敬宗索性将郭家的男人、女人一律从曾祖辈开始封赏,郭才人的哥哥郭环由从五品上升为从四品下的少府少监,并赐豪宅一座。
再如上官婉儿,虽然家里的男嗣死得早,但她的祖父上官仪被追赠为中书令、秦州都督、楚国公,父亲上官庭芝被追赠为黄门侍郎、岐州刺史、天水郡公——就算人死不能复生,但至少身后的哀荣,唐中宗也是毫不吝惜的。
正所谓货比货得扔,对比之下,徐惠的家族得到的实际好处简直屈指可数,少得可怜。
当然,对此有人又问了,会不会因为徐惠是个文艺青年,性情比较孤高,不屑于为自己的家人争取这些好处,所以主动推辞了唐太宗的赏赐。
这个假设当然是有可能,不过前提是请拿出史料,先证明唐太宗的确想给过徐惠的父亲弟弟一些实在的好处但被徐惠推辞了。如果拿不出这些史料,却还想将徐惠包装成一副孤芳自赏、不屑名利的绿茶形象,只会贻笑大方。
更何况徐惠要是真的不屑这些名利,又何必瞅准时机跟风上书呢?看看时间线:
贞观二十一年七月,唐太宗下令修建玉华宫;
贞观二十二年四月,玉华宫建成,唐太宗觉得和自己想象得不太一样,于是下发诏书反省自己应当更加节俭;
同月,徐惠上表《谏太宗息兵罢役疏》。
如果徐惠真的有心劝谏的话,为什么不在玉华宫刚开始建的时候就进行劝谏,而是非要等到唐太宗自己下诏反思了,这才跟风上书劝谏?所以徐惠此举的目的,就是要借机表现自己的文采,以搏取唐太宗的注意与赏赐。
好在唐太宗作为一名善于纳谏的皇帝,无论臣子是出于什么目的进谏都会予以优容的态度。所以面对徐惠刻意的上表,唐太宗是毫不吝惜地表达了赞赏与赏赐,但随后又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与皇太子李治及文武百官游玩起玉华宫来,甚至兴致还颇为高昂地亲自做了一篇《玉华宫铭》,并令大家应和。
更有甚者,贞观二十二年四月徐惠刚上疏劝谏过唐太宗要爱惜民力勤俭节约,唐太宗就在两个月后亲自下诏为长孙皇后建了一座被唐玄奘评价为“壮丽轮奂,今古莫俦”的大慈恩寺。这座宏伟富丽的大慈恩寺面积之大甚至占据了整个晋昌坊的半坊之地,总共修建了10多座院落,1897间房屋,云阁禅院,重楼复殿,十分奢华,与徐惠在上疏中所强调的节俭精神完全截然相反。
而当大慈恩寺落成后,唐太宗亲自带领皇太子李治与百官、嫔妃们在安福门楼执香炉目送高僧与各种佛像、经卷、舍利等依次奉进大慈恩寺,各种奇珍异宝“眩日浮空,震耀都邑”,甚至一眼都望不到尽头——不知道人群当中的徐惠看到这一幕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所以徐惠在唐太宗的后宫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通过其母姜化只有一个不知几品的郡君/郡夫人头衔而没有任何实际好处的待遇,足以看得一清二楚。
事实上徐惠对自己在唐太宗的心中地位如何有着十分清醒的认知,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想方设法在唐太宗面前表现自己,以求取一点一滴的赏赐。然而这点恩赏不过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改变徐惠后半生的命运。
贞观二十三年唐太宗驾崩,徐惠作为无子嫔妃,按照惯例被送进唐太宗的别庙崇圣宫出家为尼,自此“山宫一闭无开日,未死此身不令出”,事死如事生。虽然有些现代人出于粉丝情节,声称徐惠是个例外,没有出家,但遗憾的是,没有任何史料记载过唐太宗特许徐惠不必剃度为尼。
事实恰恰相反,各处史料都证明了唐朝只要是没有生育过子女的嫔妃,无论品级高低都得落发为尼去守陵,哪怕去的是皇帝别庙也不例外,因为别庙里同样可以有尼姑,像薛婕妤出家为尼后照样待在唐高祖的别庙静安宫里。《华严经传记》里也记载了高僧释灵辨亲自到崇圣宫、鹤林寺、德业寺这些地方给众僧尼受戒,如果崇圣宫里的妃嫔不需要出家为尼的话,那么释灵辨又何必去给一群都没有皈依佛门的妃嫔受戒呢?可见所谓的徐惠破例没出家,完全是某些粉丝一厢情愿的想象而已。
这种再无出头之日的守陵生活对于正值盛年且渴求名利的徐惠来说,显然打击太过沉重。尤其是根据现代考古学家的发现,以唐太宗昭陵为首的各处宫人墓葬证明了这些无子妃嫔守陵后,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如果她们死得早,那么还能有幸在墓志上留个姓氏下来。如果死得迟,就算是身为高级妃嫔,如二品九嫔之首的昭仪,最后也不过是个“不知何许人也”,连姓氏都没人愿意去打听清楚,就这么草草葬在陵园里面。
更可悲的是,无论这些妃嫔生前是后宫中所谓的高级嫔妃还是低级妃嫔,又或者是干活的宫人,身后事一概由当地的守陵官员负责,不仅墓葬规格堪称卑狭简陋,墓志制作十分潦草,陪葬品也极为简单粗糙。
于是一年后,徐惠得了重病,眼看病得快不行了,这才拒绝喝药并写下连珠诗文,向周围人反复表示自己是因为思念唐太宗才生的病,自己这就要追随唐太宗到地下去了。
徐惠此举很容易理解,无非是觉得自己生了重病,横竖都难逃一死,那倒不如让自己的死变得更有价值一些。所以唐太宗刚驾崩的时候,不见徐惠表现得伤心欲绝,更不见她写诗写文思慕唐太宗,直到一年多后病得快死了,这才开始到处强调,自己是为唐太宗才病的,才死的。
这一场表演的结果自然没有让她失望。永徽元年徐惠病逝于崇圣宫后,唐高宗下诏将其追赠为贤妃——从二品的九嫔到一品的四妃,这可是极大的提升,尤其是充容实质只是个下嫔。同时,唐高宗准许其陪葬昭陵的石室,毕竟徐惠生前明确表达的遗愿就是“得先狗马侍园寝”,让她像祭祀用的狗马一样前去伺候唐太宗。
整个徐家也就此飞黄腾达起来。徐惠的父亲徐孝德更是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越级提拔,被唐高宗擢为了正四品上的果州刺史,连升六级。而徐惠的弟弟徐齐聃也被提拔为从八品下的右虞候率府兵曹参军事,后又被任命为沛王李贤的侍读。徐惠的妹妹徐氏同样因为才名出众被唐高宗召进宫,封为了三品的婕妤。
徐惠死得其所,她的家人也如愿以偿。徐齐聃父子更是充分发挥了徐家的优良传统,想方设法包装、溢美徐惠的事迹。
《大唐故前西台舍人徐府君墓志铭并序》:
太宗贤妃,先君之姊也。文词绮艳,標冠前脩。贤妃掞左棻之才,先君韫太冲之笔,然每不欲以雕虫尚人。
被姜化一手教导出来的徐坚是这样描写自己的姑姑徐惠和父亲徐齐聃的:徐氏姐弟如左思、左棻兄妹一般,文采斐然,冠绝前贤,只不过徐惠姐弟为人谦逊,不屑于卖弄文采。
想想徐惠著名的解围之作《进太宗》,想想她贞观二十二年掐着点跟风上表唐太宗的光荣事迹,再看徐坚说徐惠不会故意卖弄文采,不知道徐惠泉下有知,会不会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