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我的父亲母亲

每当聊起儿时，表姐总会略带哀怨地说：“你小时候有个完整的家”。是啊，从小我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我们家严母慈父，小时候考试没考好我都会偷偷地找父亲签字。那时家境并不富裕，我们一家三口相互体谅相互扶持，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直到我渐渐长大成人，从情窦初开到谈婚论嫁，年龄的增长带来了角度的转换，我试着用女人的视角去观察父母，体会父母之间的爱情，才发现围城真不是座简单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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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间的爱情，开启于一场昏天黑地的双向奔赴。古有文君夜奔，当年的母亲也算一往情深深几许了。年轻时的母亲虽没有家财万贯的“卓父”，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气质出众、工作稳定的有识青年了。18岁，母亲在花儿般的年纪时遇到了长她一岁的父亲。那时，母亲刚刚失去外公，父亲的关怀备至成了治愈伤痛的良药，于是就此坠入情网。外婆强烈反对母亲的婚事，只因父亲家境、工作、学历等条件实在不如母亲，于是各种从中阻挠、软硬兼施，奈何母亲意志坚定，执意奔赴。因为爱情，父母走到了一起。母亲曾说，那时候没拍婚纱，喜糖都是自己一颗颗包的，小夫妻两人对坐包着喜糖，包两颗偷吃一颗，烛火下的空气都是甜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可偏偏总要经历岁月。从小，我就十分依赖母亲，母亲在我的眼里就是披着钢铁战甲的女超人，什么都能解决。而父亲好像总是不够成熟，好面子却又担当不了太多。女人需要安全感，渴望被保护；而男人却觉得受困围城，渴望自由度。这大概就是我理解的矛盾吧。于是就有了母亲深夜哄睡了我，再骑车出门去寻父亲；有了父亲抱怨母亲钱袋子收太紧，使他囊中羞涩；有了母亲抱怨父亲不体贴，只想着自己玩不能帮着她一起照看外孙……直到如今，我已出嫁为人妇为人母，父母还是会各自找我抱怨对方，而我也总是向着母亲，因为作为女人，知其不易。

爱情令人向往因其纯粹美好，可婚姻却复杂得很，一旦将爱情长久地揉入柴米油盐，那万般滋味，身处其中的人也未必说得清。纵使千般抱怨，万般争吵，但深厚的感情积淀又让父母拆不散、分不开。每次出门旅行，母亲总说要带上父亲一起去看世界；母亲不赞成父亲有太多钱傍身，却又对我偷偷给父亲塞钱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外婆还在世的时候，父亲总是陪着母亲在外婆家过年，奶奶那儿只是年夜饭之前去喝杯酒；父亲爱面子对外慷慨，对自己却很节约，但是只要是母亲喜欢的衣服、首饰、箱包，父亲总是极力赞成买……上周，父母又起了矛盾，争执到最后父亲红着眼对我说：“我平时自己舍不得吃得太丰盛，只有你妈妈回来的时候才会买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有一次，我问母亲，既然经常抱怨，是否真的考虑过放手，母亲叹息一声，沉默了。也许，这就是围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