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大(1906~1964) 又名乾达、乾生,武进县礼嘉乡伍家塘人。幼年时,曾读过7年私垫,后投师学滩簧,1927年在上海拜刘荣炳为师,学唱滩簧,以演潮流滑稽见长。肚里装有不少幕表戏。他像许多老艺人一样,在旧社会坎坷不平,是新中国使他走上了闪光的道路。
《红楼夜审》张乾大
他自幼父母双亡,靠祖母抚育成人。起先,家有田地20多亩,房屋2间,家道富裕。他很早就入私塾读书,才智聪颖,祖母爱如掌上明珠,凡事不论好坏,百依百顺,所以把他惯坏了。出了学校,祖母替他娶了个美貌的妻子,成了家。因当时社会风气恶劣,他染上了嫖赌吃着的坏习气。不几年,弄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祖母一气之下就寻死了。后来他生活无着,又把可爱的妻子卖掉,成了孤独一人,漂浪在外。
《红楼夜审》编剧张乾大
22岁时,他投师刘荣炳学滩簧,一年不满,即回乡与曹兆庆、杨凤声合班演出,流动于常州、宜兴一带农村。因其肚才不差,又加聪颖过人,在班子里演小丑,滑稽相当好,赢得了观众的好评,所以很有名气,也教有几个徒弟。抗战时期,吃上了海洛因,中毒很深,不几年,弄得不能上台做戏,衣食无着,靠替人家做散工度日。
《红楼夜审》张乾大
他烟瘾大,每天一早要到雇主家预付两角钱,上街过了瘾,再赶回来干活,生活非常潦倒。实在过不去,又在农村唱唱道情,在小班子里做做滩簧。后结识了一个唱滩簧的女人孙宝珍结为夫妻,下狠心把海洛因戒掉。夫妻结班在农村或清唱,或做戏,有时还到轮船上去卖唱,吃穿不愁了,游荡在农村,将就度日。
抗战初期,日本侵略者横行华夏大地,他义愤填膺,利用“西湖栏杆”的小调,编成《骂东洋》的长篇唱词,在每场演出前加演,愤怒揭露日本侵略者的暴行,台上台下群情激愤,博得了观众的满堂掌声。他的这种无畏胆略,利用戏曲形式声讨日本侵略者的行径,在梨园界一直传为佳话。
解放前他与妻子沈宝珍在常武南乡一带唱的对子戏:《陆裕春卖布》、《借黄糠》、《双落发》、《拔兰花》、《盘陀山烧香》、《徐老增扎灯》和《庵堂相会》,都是由他先教会妻子,然后两人登台演出的。当时在武进洛阳附近,往往从日落演出到第二天日出“两头红”,有数千人看戏,盛极一时。
新中国成立后,他在家乡参加土地改革,分到了三亩田和房子,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农闲时,他替农村业余剧团编些小戏小曲,帮助演出。1956年,到常州市锡剧团工作,专门挖掘整理幕表戏。是年冬拿出第一个幕表戏《红楼镜》,后又陆续挖出了《攀弓带》、《红楼夜审》,以及一批折子戏。张乾大本人曾在《红楼镜》中饰十样景王企周,因此得名小滑稽,红遍剧坛。该剧1958年赴京演出时,曾得到周总理接见,并合影留念。
在团内,人们尊称他为老先生,他生丑兼工,以丑见长,擅唱快板及连环句。1961年,江苏省锡剧观摩演出大会上,锡剧老戏人演出了许多折子戏,他参加演出的剧目有《盘陀山烧香》。这是锡剧传统对子戏之一。说的是村女万兰英到盘陀山进香还愿,途遇青年善宝林,两人结伴而行,善看上了兰英,言语之中,百般调笑,烧香时又偷拔了兰英的金针,想以此胁迫兰英,而兰英却巧计摆脱善宝林的纠缠,善像大梦初醒,落得人物两空。这出戏张乾大扮演善宝林,徐林美扮演万兰英。剧中两人行走时,夸赞的天下名山的《山》赋,就是他以流畅欢快的快板铺演的。
另外张乾大还与周菊英演出《徐老增扎灯》中一段“扎灯”。这个段子中徐老增生动有趣地向情人描述了各式各种的花灯。张乾大在“扎灯”段子中扮演徐老增,周菊英扮演赵翠琴。张乾大还在小同场戏《养媳妇回娘家》中,扮演了养媳妇的胞兄阿才。张乾大时年56岁。
常州市锡剧团的导演、艺术室主任史曼倩评价张乾大是瑰宝。肚子里有许多闪光的艺术宝藏。可是在1962年以后,“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方针遭到破坏,传统戏慢慢在戏剧舞台上绝了迹。张乾大在团内只是帮着做做剧务,写写幻灯词,放幻灯字幕的工作则由他包了。
1965年,张乾大因患黄胆肝炎,医治无效,于阴历三月二十五日在常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故,终年60岁。
张乾大遗留下了一箱毛笔抄写的锡剧传统戏剧本,这是他一生挖掘出来的艺术宝藏,字字句句渗透着他毕生的心血。生前他视为珍宝,连妻子孙宝珍都不许动一动的。可是,这一箱珍贵的遗产,在文革前夕还有谁会顾及呢?到了1966年上半年,终于被他的妻子孙宝珍当成一堆废纸,以3元钱的身份,卖给了当时南大街废旧商店。
面对璀灿浩翰的艺术遗产长河,更加缅怀老艺术家们的业绩,他们功不可没。
(“滩簧”最初的形式非常简单,不要化妆,只有一两个人就能演唱;最初的演员都是本地的农民,因为唱词浅近易懂,很受农民的欢迎。横林古称“槐滩”,“滩簧”的发源地,即“滩簧调”的发源地,也称“古槐滩簧”,俗称“里俗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