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中
2022年3月13日早晨,我正要出门上班,突然发现我所在的彩虹城小区前后门都停有警车,车顶上红灯闪烁。一问,原来我们小区发生了疫情,小区被封了。
我被迫转入了居家隔离状态。百无聊奈中,在家里翻找以前收藏的东西,发现了母亲留下来的一本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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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是我以前在老家工作时用过的,下面印有“桐城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字样。
突然想起,母亲是2011年3月27日永远离开我们的,今年是她去世十一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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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页上面,母亲写了我家的电话号码,电话号码还是七位。我查了一下,常州是2007年8月8日电话号码升为八位的,也就是说母亲这个笔记本是在此之前用过的。
果然,往后翻,本子上记的时间是2002年5月27日。母亲晚年信基督教,这上面记的是她在教会里与教友切磋的一些东西,抄录的多是一些经文。比如有这样一首叫《平安的日子》的歌,只有四句话,“信心的功夫是忍耐,得胜的功夫是等待,平安的日子最危险,多少伟人都失败。”当然所记的有些可算她的学习体会。也许母亲觉得抄经文没有必要记时间,所以接着所记的经文都没有写日期了。
在笔记本的后半部分,母亲记的是生活账目。
父亲去世得早,那些年母亲忙着带孙子孙女,后来孙子孙女也都长大了,母亲感觉自己身体还可以,愿意一个人在老家过日子,这样便于与一班教会人员来往。后来母亲常年跟我弟弟住,也时常来我家过一阵子。比如她在这本子的一页上就这样记:“2005年老历(农历)2月19日来常州,到6月28日回穴(家)。”后面一个日期不知是农历还是公历。
母亲一个人在老家的那几年,农村里的人情往来她还是要参与的,这是世俗,免不了的。母亲个人没有收入,父亲以前是公职人员,因为在退休前去世的,所以母亲每月可以拿到一点遗属补助,不多。我每年都要给一些钱,这些钱主要都被母亲用在人情上。比如小本子上清晰地记着2007年元月11日的账,“二情40元,小友50元,小林50元,海花100元带小孩来。”这个账没有标明是她收到别人的钱还是她送出的。所谓礼尚往来,母亲也有一些进账的,像这里提到的“二情”“海花”都是晚辈,估计是来看望我母亲,他们顺便包点钱的。
接着往下看,母亲记道:“2006年腊月出账,小迎过年50,小星儿20,小欢儿20。”要过年了,母亲又按农历来记日子,所以这里又成了2006年腊月。很明显,这是当年母亲准备过年时包给孙子孙女的压岁钱。小迎即周迎,我弟弟的女儿,后面是我哥哥的两个儿子。因为过年时我没办法回家,所以我孩子(也是男孩)不在母亲所列的名单之内。还要说明一点的是,母亲当年生我们兄弟仨时,就喜欢养一个女儿,后来生我弟弟,又是男孩,只好将弟弟当女孩养了多年,区别是弟弟长到八九岁时还留着小辫子,直到上小学时才像清末民初时的国人一样,将辫子给剪了。从所包的压岁钱数额可以看出,周迎一个人的钱比两个哥哥的总和还多,可见母亲对这个唯一的孙女的宠爱。
再往后翻,2007年所记的账较多,包括她自己到县城乘车的2元钱车费都入账了,每个月都有汇总。那些年我因还房贷,经济也不宽裕,母亲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不开口向我要钱。我每次给钱,有时母亲还不收。
母亲的流水账是一本生活的记录本,翻开这个本子,往事历历,我似乎看到了母亲在平常的日子里奔走的身影。
不多写了,也谨以此纪念母亲去世十一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