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描述
散文;从苏东坡与钱世雄谈起
陈平
近些年来,本市学术研究可谓硕果累累,文物保护成就卓然,我想,除了体现政府对传统文化保护的高度重视,更在显示本市文化底蕴之厚重,就此涌现出许多优秀的文化学者,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期间也出现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缺乏基本常识的糟粕,有的还堂而皇之地发表在刊物上且阴影挥之不去。
这些怪事不仅严重损坏千年文化古城的形象,客观上还在搅乱本市文史研究的正常秩序。众所周知,文学作品对历史人物的塑造,首先须尊重史实,其次才发挥文学创作的想像,绝不能错位塑造,否则就在篡改历史,毁坏历史人物形象,尤其是像季子,苏东坡等对常州文化发展有巨大影响的历史人物,更应尊重史实,客观评价;譬如在没弄清苏东坡与钱世雄的辈份关系,就自说自话地胡编乱造,其结果必然适得其反;
一,钱世雄是苏东坡挚友钱公辅的儿子,所以他俩是两代人的关系,钱世雄应称苏东坡谓世叔。
史载,大宋熙宁四年(1071年)七月,苏轼携全家离开京师,十月下旬到扬州,受到扬州知州钱公辅的热情款待。
钱公辅,字君倚、纯者,常州武进人。他是五代吴越王钱镠的后人,因其忠耿直言,几次在用人问题上与王安石相左,后被调江宁知府。不久,宋神宗欲将他召回京,王安石讲此人总是喜欢帮助小人,还老喜欢提不同意见,不宜放在皇帝身边工作,随之改任其为扬州知州。
钱公辅文才出色,他的名篇《义田记》流传不衰,并被收入《古文观止》一书。在离开扬州前夕,苏轼去与钱公辅告别时,钱特意拜托苏轼:小儿钱世雄也在杭州做事,望你们能够成为好友。苏轼自然一口应承, 谁也没料到,仅是在相隔一年的熙宁五年(1072年)十一月,钱公辅便猝然离世,年仅五十岁。
二,因为钱世雄比苏东坡年轻许多,所以视苏东坡为师长,执礼甚恭,在杭州时就常虚心求教。当他试着请求苏轼为家父写一篇哀词,作为永久的纪念,苏轼不假思索便一口应承下来:“岂其土之不足食兮,将其人之难偶。非有食无人之为病兮,吾何适而不可?独裴回(徘徊)而不去兮,眷此邦之多君子。”“大江之南兮,震泽之北。吾行四方而无归兮,逝将此焉止息。”沉醉于延陵季子让国浓醇的氛围,心中有无数至爱亲友和文学知音,哪怕卖剑买牛,我也要将真情归老于此:一气呵成的哀词,已成自己内心的写照。当钱世雄捧读这篇《钱君倚哀词》,一方面十分感谢他对自己父亲政治上所遭不公正的共鸣:“岂存者之举无其人兮,辽辽如晨星之相望。吾比年而三哭兮,堂堂皆国之英。苟处世之恃友兮,几如是而吾不亡。临大江而长叹兮,吾不济其有命。”另一方面又惊喜苏东坡作出的抉择,唯望真能比邻而居,共老于家乡的此愿能够实现。
三.虽因“乌台诗案”受到牵连被罚铜20斤,但钱世雄与苏东坡友情不断,东坡在黄州流放期间,俩人依旧鸿雁往返。感动之余,在大宋元丰五年(1082年)夏季,苏东坡特为其父钱公辅的《遗教经刻石》作跋,随后寄赠钱世雄。跋中对钱公辅的评价甚高:“人貌有好丑,而君子小人之态不可掩也;言有辩讷,而君子小人之气不可欺也;书有工拙,而君子小人之心不可乱也。钱公虽不学书,然观其书,知其为挺然忠信礼义人也。轼在杭州,与其子世雄为僚,因得观其所书佛《遗教经》刻石,峭峙有不回之势。孔子曰:仁者其言也讱。今君倚之书,盖讱云。”钱世雄热泪盈眶。
四,大宋元丰六年(1083)年末的一天,钱世雄突然接到流放中的世叔苏东坡一封信中说“……余无可虑。会合何时,万万自爱。”钱世雄就领会到他的愿望,有天经过白云溪古渡前岸的顾塘孙氏馆时,发现此处僻静宽蔽绿荫常驻,建筑古色古香,就与房主早早签定了借租合同。
大宋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年初,66岁的苏东坡从南雄出发,或陆路或水路,五月一日船到金陵与钱世雄在金山会面,做出决计归常的决定。于官场浮沉大半生的苏东坡,谢绝弟弟苏辙从许昌发来共同养老的邀请,就在常州顾塘孙氏馆定居了下来。种种事实证明,苏东坡与钱世雄首先是长辈关系,因交往多年而成忘年交。
所以见人撰文说苏轼与钱世雄是“兄弟”, 并煞有介事让苏轼对钱世雄称 “弟”还有很具体;苏东坡哈哈大笑说,钱兄不仅让弟……还让弟真正解开了……钱兄是在提醒……云云,根本没弄清苏东坡不仅比钱世雄年长,还是他的上级领导之史实,如此缺乏基本历史常识的文章,不仅严重损害苏轼终老地常州的形象;而且还让外人笑掉大牙;关系都没弄清,文章有何价值,即使古人出于客气,也绝对不会自贬辈份甘降身价,你这是在有意误导后人,还是自己脑洞不足?
同样是此人,类似问题的出现还止一次,在 “季札躬耕舜过山吳下里》论文集里,他写的文章更是牵强附就,篡改历史。史上从没提到庆忌与季札的关系,此人却将从网上抄袭而来的,由网友范_纽文创作的小说《【野史春秋】刺庆忌》中断章取义,剪头掐尾胡编乱造,然后堂而皇之发表在该论文集里,实是让人大跌眼镜;
“要离刺庆忌”的史实,载于《吴越春秋·阖闾内传》,详述春秋时期刺客要离奉吴王阖闾之命,以苦肉计获得庆忌的信任,后将其刺杀的历史事件,原文如下;
阖闾二年
二年,吴王前既杀王僚,又忧庆忌之在邻国,恐合诸侯来伐。问子胥曰:"昔专诸之事,于寡人厚矣。今闻公子庆忌有计于诸侯,吾食不甘味,卧不安席,以付于子。"子胥曰:"臣不忠无行,而与大王图王僚于私室之中,今复欲讨其子,恐非皇天之意。"
阖闾曰:"昔武王讨,纣而后杀武庚,周人无怨色。今若斯议,何乃天乎?"子胥曰:"臣事君王,将遂吴统,又何惧焉?臣之所厚,其人者,细人也。愿从于谋。"
吴王曰:"吾之忧也,其敌有万人之力,岂细人之所能谋乎?"子胥曰:"其细人之谋事,而有万人之力也。"王曰:"其为何谁?子以言之。"
子胥曰:"姓要名离。臣昔尝见曾折辱壮士椒丘欣也。"王曰:"辱之奈何?"子胥曰:"椒丘欣者,东海上人也。为齐王使于吴,过淮津,欲饮马于津。津吏曰:'水中有神,见马即出,以害其马。君勿饮也。'欣曰:'壮士所当,何神敢干?'乃使从者饮马于津,水神果取其马,马没。椒丘欣大怒,袒裼持剑入水,求神决战?连日乃出,眇其一目。遂之吴,会于友人之丧。欣恃其与水战之勇也,于友人之丧席而轻傲于士大夫,言辞不逊,有陵人之气。要离与之对坐。合坐不忍其溢于力也,时要离乃挫欣曰:'吾闻勇士之斗也,与日战不移表,与神鬼战者不旋踵,与人战者不达声。生往死还,不受其辱。今子与神斗于水,亡马失御,又受眇目之病,形残名勇,勇士所耻。不即丧命于敌而恋其生,犹傲色于我哉!'于是椒丘欣卒于诘责,恨怒并发,暝即往攻要离。于是要离席阑至舍,诫其妻曰:'我辱勇士椒丘欣于大家之丧,余恨蔚恚,暝必来也,慎无闭吾门。'至夜,椒丘欣果往。见其门不闭,登其堂不关,入其室不守,放发僵卧,无所惧。欣乃手剑而捽要离,曰:'子有当死之过者三,子知之乎?'离曰:'不知。'欣曰:'子辱我于大家之众,一死也;归不关闭,二死也;卧不守御,三死也。子有三死之过,欲无得怨。'要离曰:'吾无三死之过,子有三不肖之愧,子知之乎?'欣曰:'不知。'要离曰:'吾辱子于千人之众,子无敢报,一不肖也;入门不咳,登堂无声,二不肖也;前拔子剑,手挫捽吾头,乃敢大言,三不肖也。子有三不肖而威于我,岂不鄙哉?'于是椒丘欣投剑而叹曰:'吾之勇也,人莫敢眦占者,离乃加吾之上,此天下壮士也。'臣闻要离若斯,诚以闻矣。"吴王曰:"愿承宴而待焉。"子胥乃见要离曰:"吴王闻子高义,惟一临之。"乃与子胥见吴王。
王曰:'子何为者?"要离曰:"臣国东千里之人,臣细小无力,迎风则僵,负风则伏。大王有命,臣敢不尽力!"吴王心非子胥进此人,良久默然不言。要离即进曰:"大王患庆忌乎?臣能杀之。"王曰:"庆忌之勇,世所闻也。筋骨果劲,万人莫当。走追奔兽,手接飞鸟,骨腾肉飞,拊膝数百里。吾尝追之于江,驷马驰不及,射之暗接,矢不可中。今子之力不如也。"要离曰:"王有意焉,臣能杀之。"王曰:"庆忌明智之人,归穷于诸侯,不下诸侯之士。"要离曰:"臣闻安其妻子之乐,不尽事君之义,非忠也;怀家室之爱,而不除君之患者,非义也。臣诈以负罪出奔,愿王戮臣妻子,断臣右手,庆忌必信臣矣。"王曰:"诺。"要离乃诈得罪出奔,吴王乃取其妻子,焚弃于市。
要离乃奔诸侯而行怨言,以无罪闻于天下。遂如卫,求见庆忌。见曰:"阖闾无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子,焚之于市,无罪见诛。吴国之事,吾知其情,愿因王子之勇,阖闾可得也。何不与我东之于吴?"庆忌信其谋。
后三月,拣练士卒,遂之吴。将渡江于中流,要离力微,坐与上风,因风势以矛钩其冠,顺风而刺庆忌,庆忌顾而挥之,三捽其头于水中,乃加于膝上,"嘻嘻哉!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于我。"左右欲杀之,庆忌止之,曰:"此是天下勇士。岂可一日而杀天下勇士二人哉?"乃诫左右曰:"可令还吴,以旌其忠。"于是庆忌死。要离渡至江陵,愍然不行。从者曰:"君何不行?"要离曰:"杀吾妻子,以事吾君,非仁也;为新君而杀故君之子,非义也。重其死,不贵无义。今吾贪生弃行,非义也。夫人有三恶以立于世,吾何面目以视天下之士?"言讫遂投身于江,未绝,从者出之。要离曰:"吾宁能不死乎?"从者曰:"君且勿死,以俟爵禄。离乃自断手足,伏剑而死。
从这个有文字记载的史实说明,这件事情与季札本人没半毛关系,此人却专门来了段“庆忌临时决定战船停靠江边,自己带了亲信来到延陵拜访季札”的所谓对话,令人看了不仅啼笑皆非,而且嗤之以鼻;孔子早就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意思是知道的,你就说知道的,不知道的,你就说不知道,而不能不懂装懂,这种为骗点稿费糊弄天下人的行为,不仅在毁坏常州的形象更是在犯法,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如此明显学养严重不足的文章,为何还能频频出现在众人面前,究竟是谁在为其当推手,有意破坏本市文化事业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