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庵” 艺名恩师起
我的艺名叫“耿庵”,叫得时间久了,别人都把它当成了我的真名。我很喜欢这个艺名,因为是我恩师沙曼翁起的,每当别人叫我“耿庵”,我都会怀念恩师,都会不由想起恩师曼翁为我起“艺名”的故事来。
我学书法稍有些年头后,看到不少书法家都有很好的“名”和“号”,这就是那时文人的“艺名”吧。我心里很羡慕也想有一个。后来我仔细一了解,虽然古今书画家都有为自己起艺名的雅好,但他们在取名时非常注重艺术性和文化味。有的大家取名还有不少故事,像石涛晚年定居扬州,意欲远离红尘,远离名利场。他写信给八大山人,请他画《大涤草堂图》,信中云:济有冠有发之人,向上一齐涤,以示他的“大涤”之心,因此自号“大涤子”。近代艺术大师黄宾虹,他名质,字朴存,又作朴人。因其故乡有一座潭渡桥,桥的南端有一亭子,叫“浜虹亭”。为了寄托故乡之思,因而自号虹叟、虹庐、滨虹散人,因滨与宾常互用,又以“宾虹”行世。我自忖,取名还有这么多规矩,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艺名”呢?
其实,我最初的名字叫“羿新林”,所以家里都叫我的小名“林林”,后来家父又改成了“羿良根”。我走上书法之路后,我的书法启蒙老师又为我取了一个“良赓”的艺名,但是自己总觉得这些都不很喜欢。我真的很渴望有一个自己喜欢的“艺名”。很快,一个实现我愿望的机会来了,1984年初冬的一天晚上,恩师曼翁受邀来到我的家乡铁道部下属的戚墅堰机车车辆工厂进行书法讲学,受到了热烈欢迎,当晚我与曼师下榻于该厂招待所的同一个房间,师生俩人坐在沙发上促膝长谈,十分开心,此时我已拜师其门下两年多了。我知道恩师曼翁也有许多艺名,这样在书画作品上题款时,就可以有丰富的变化,增加作品的内涵。聊很时间后,曼翁师突然笑着对我说,“你是南人北相,有北方人的个性,耿直、豪爽,侬现在的名字叫不响亮,也没有啥文化内涵的,是否让我来给你起一个艺名,可以叫耿啥的,”然后嘴中连续念了几次次【耿、耿⋯⋯有了,我看你的艺名可以用“耿庵”】他又解释道:【这个“庵”字在古文字中有许多的写法,便于在题款中有变化。寓意也好的】。我正在盼望着有一个好的“艺名”,这下大喜过望,连忙说,“好啊,我今后就改用‘耿庵’了” !我的艺名“耿庵”就是这样定下来了。
1987年,山西省举办“杏花村汾酒杯”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大赛,我精心准备参加该活动,当时我对篆刻艺术兴趣正浓,准备投稿篆刻作品,还专门将刻的篆刻作品拓片寄给曼师指导,为此,老人家不厌其烦地专门来信,还为我的印稿作了修改(图片1),之后我又专程前往曼师府上,请他老人家为我写个参展的篆刻作品印屏题一个签条,老人家立刻提笔用浑厚的古金文书体为我题写了“耿盫篆刻”四个大字,然后用小行书在边款写下“羿子良赓,耿庵其笔名也,丁卯曼翁记,这幅题签也算是对我的艺名作了正式的书面肯定,我觉的特别有纪念意义,而一旦用于参展,作品是不退稿的,于是我宁愿放弃这次参赛获奖机会,将这张印屏题签留了下来,一直保存至今,成了对曼翁师的一个纪念。后来,曼师在为我书法作品展题词或赠送书法作品时,就用了不同的“庵”字写法。1995年6月,我受邀赴南京市的江苏省美术馆举办个人书法作品展之际,我的好友著名作家钱旭东兄比较了解我的秉性和爱好,还用我的艺名作为标题专门为我写了一篇名为“耿介书品,茅庵性情”的文章,对我的艺名及书法、秉性等作了一番详细的解读。依其解读,耿者直也,不同于流俗,庵,为佛寺或者小草屋,此乃淡泊宁静之象征。选择“耿庵”二字,既是曼翁先生对待自己的弟子的一种期待,也是我自己对书艺人品之境界的决意追求。确如文章所说,我平时大多木纳寡言,拙且倔,谦亦狂,甚至往往给人一种迂夫子的感觉,尤其在改变开放以后滚滚而来的商品经济大潮中,我又成了一名新闻记者,却依然不善公关,不逐时尚,也难免招致一些误解,但是我以甘于寂寞、安于恬淡的方式生存着,这与我日趋形成的自然、平和的书风必然有关,书为心画也。如果说书法艺术也是一种审美游戏,我更为其过程的魅力所陶醉,也期待着我自己耿介书品、茅庵性情能够伴随我的一生。
再补上一个小故事,当作“耿庵”艺名的另一种解读:当年我在中国美术馆办展览时才42岁,但别人没见我面时都当我是七八十岁双鬓入雪白髯长飘的老书家了,这都是因为我的名字及所书的古老书体 给人的印象。但是我却喜欢“耿庵”艺名带来的淡泊宁静的感觉,也更加怀念我的恩师沙曼翁先生。
巜书法报》专门介绍了“耿庵”艺名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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