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的10月,天气并不坏,树上的鸟儿们一边舒展着它们的翅膀,一边不停地叫唤着。
王富瑾穿着老式盘扣的小褂,皱了皱眉,听起来好象是乌鸦的叫声,没有头油了,回灶上抹了点菜油,四十多岁的女人,皮肤却不象农村妇人般粗燥。
鼻子闻到了一阵血腥味,自从日本鬼子来了,唉!就没太平过,隔壁大院鬼子又抓了一批新四军,透过窗户,铅丝穿过他们的肩上那块锁骨,不是绳子,是铅丝,几十个人串连在一起,血晃了人的脸。天,还有个只有十几岁娃!
王富瑾把吃奶的三儿放在床上,叫自家老头子,快去找族长。
鬼子把新四军们又押向村西口,身上是血迹斑斑,几十个新四军,铅丝连着肩骨,他们正在挖那长长的坑道,几十个日本兵扛着枪,还有那明晃晃的刺刀,在阳光的反射下,灼着人的眼睛。
族长吕祥生来了,他找了翻译汉奸,又向鬼子鞠躬,敬了烟,指了指那小新四军,“太军、太军,这细佬是我的放牛娃,这.......是不是好放他一条生路?”
围观的村上人都赶紧附和着, 就是就是我们村上的放牛娃。
日本鬼子走向那个孩子,肩膀处红红的血,血染红了衣服,他瞪着眼睛,却说:“我不是放牛娃,我就是新四军!我不怕死!”
族长无奈,日本鬼子一声令下!
刀光一闪,一道血光,是,人头落地,那新四军的头掉在地上,可无头的身体还直直地立着,手握大刀的日本兵抬起一脚踢向新四军的身体,身体自然落入坑内,然后是下一个,刀光,血光,一刀刀,一腔腔的热血飞溅洒落,人头,直直的身体,日本兵一脚一脚的踢,又一个个地落入坑内,那些坑还是他们自己挖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夏天的晚上,我的奶奶王富瑾洗完澡后,就坐在椅子上,打开她那雕花梳妆盒,一点点梳理她的长发,尽管头发全白了,但是她还是把自己整理的很干净,奶奶递给我梳子,让我给她梳头,我就轻轻地给她梳,她的头发实在掉的厉害,但是我却看她很享受地呵呵笑着。
“奶奶,二十四位烈士牺牲的时候,你亲眼看到的?”我问奶奶。
“日本鬼子太凶残了,我们大家想救那个小新四军的。可那孩子犟的,非说自己就是新四军,不怕死!”
“奶奶,你认识陈毅?”我问奶奶。
“我们是朝西门吕家,一墙之隔,开始住的是新四军,他们不方便的时候,我就给新四军跑跑腿。你二伯那时候就被几个新四军抱着玩呢,二伯的小名叫丘八子,还是他们起的呢。
临走的时候,陈毅将军还送给我们家一件军大衣。
自从日本鬼子来了,新四军就去了水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