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年岁长至多少,总还是盼望着回家过年。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大家便各自收拾行李,相顾无言,也并不觉得生疏反倒,反倒各自欢快。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开口与室友告别,相约年后再见。
回家坐的是大巴车,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对我来说已算是长途,原因无他,晕车罢了。一路上听着方言熟悉的交谈声半睡半醒,下午两点左右总算看见熟悉的建筑物,我这才生了些归属感,不过这还不算到家,拖着行李再换乘公交车,辗转往西行驶,这才是回家的路。
我所坐的这种城乡公交车或许可以称得上是家的一个标志了,除了外观看不出什么,里头的门道可与城市里的公交车大有不同。里面的司机总是说着纯朴的方言,与老乡甚是熟稔的交谈,一开始只是司机与某一个乘客说说闲话,逐渐人便多了起来,从前排的乘客一直延伸至整个车厢,时不时便有人回应起来,竟像是一家子似的。忘了说了,做这种公交车的大多是老年人,图的也就是一个方便,依稀记得高中时便是六元一乘,现在大学即将毕业依旧是六元一乘。坐这车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往哪里下车便和司机招呼一声,他便给你停在那里,极为方便,毕竟从县城到下面乡镇一路上只是些零散的村庄,比较显著的可以为人称呼方便的也是那些树木、河流、岔路口等,于是便出现了“前面大枣树那停一下”、“第三条岔路口停一下”等景象。我认为这是极有趣的。
“前面超市门口停一下”,这句话说出口前我已经在腹中练习过好几遍,但开口还是磕磕巴巴,颇为难为情。关于这件事我曾经和很多朋友交流过,结果大家都是一样的情况,这让我也得到些慰藉。其实“社恐”一词出现时我便已经对号入座了。
下车时便看见母亲已经站在路口,苏北的冬天已是极冷了,母亲却还是在冷风中张望着,见我下车便赶忙迎了上来。其实行李并不多,但我总不会拒绝母亲的好意,拣了一个稍微轻些的包递给母亲,母亲便欢欢喜喜的拉着我回家去。一路上左不过问些小事,例如在车上吃东西没,有没有晕车等,母亲细碎的话语总能叫人暖上心头,我想这便是回家的意义之一,在外面旁人只在乎你飞的高不高,只有家中至亲总担心你飞的累不累。
与母亲走到家门口便看见妹妹拥了上来,看见妹妹一双圆圆的笑眼,在晕黄的灯光下若影若现的流露出细碎的晶莹,闻见厨房里飘来的阵阵饭菜的清香,天气很冷,但家里的饭菜是热的,床上新铺的被子是热的,父母关怀的目光更是热的,这时我便真切的感受到了回家的乐趣。
小时候总盼望着长大,希望自己可以飞的高高的、远远的,长大后却愈发怀念家的温暖,又希望自己永远是一个孩子。
故乡很小,小的只装得下两个字。家很温暖,足以抵御所有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