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扬鞭自奋蹄——老作家朱宪法追忆

                        不待扬鞭自奋蹄

——老作家朱宪法追忆

李寿生

朱宪法，一个经常在常州日报、常州晚报和常州高新区报亮相的作者，一个不修边幅、走路歪歪扭扭、常年血压很高的胖子。几十年的老朋友，同在一座城市，失联竟有两三年之久。

他从不用手机。在我的通讯录上，记载着他的两处宅电。一处是北环新村（其父亲的住处），一处是勤业新村。近年来，两处宅电相继停机。电话联系不上，四处打听不着，在常州，我算与他走得最近的人，只得委托我所在社区的负责人，与勤业新村社区联系。勤业地区有几个社区，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勤业新村社区终于传来了宪法老妻的手机号，于是，电话里传来了她苍凉的声音。方知宪法因高血压中风、脑梗，已于今年1月12日离世，终于印证了我的预感。我埋怨她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告知，她说，宪法临终前已昏迷多日，他未留下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朱宪法生于1954年，生肖属马，享年58周岁。在此之前，离世已进入养老院两年。他是个非常知趣的人，对己严，对人宽。进入养老院，从不给朋友通个信息，不愿麻烦他人，默默地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所在单位当然知晓，据说也一直未派员去探望过。他为单位服务了一辈子，从码头工人到宣传干部，没有功劳也有苦老，没有苦老也有疲劳。何至于人情薄如纸。

朱宪法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从工人文化宫诗歌培训班走出的市作协会员。他的业余写作，以新诗和散文为主。他高唱主旋律，弘扬正能量，努力配合党的中心工作，热情讴歌改革开放。作品短小精悍，诗不超过三十行，文不超过1500字，地方特色浓郁，非常适合报纸副刊。

　　坐车北行龙江路，一路晨风闻鸟喧。

　　城市花园山叠翠，水边芦苇摇眼妍。

　　喜进广告农家苑，树间蜜桃露笑靥。

　　园中散养农家鸡，压树葡萄令人羡。

　　摘枚玛瑙尝时鲜，甜蜜余汁香舌尖。

　　舒怀畅享桃源乐，垂纶池塘身休闲。

　　一片心情不在鱼，相依坐着霞满天。

　　起步花径健身行，路硬花香景色艳。

　　果园连接公寓楼，江鸥飞掠生态园。

　　临江赏景心境美，借问品茗又一苑。

　　鸡鱼兔肉嵌蔬食，百花丛中开午餐。

　　河虾卧盘别样红，伴作杯酒格外鲜。

　　迎风一醉披落英，生态疑似蓬莱仙。

农民创新胜帝业，齐梁故里旅游篇。

（《城市后花园——齐梁故里农家游》，原载2014年6月24日常州高新区报）

他的新诗，贴近现实，贴近生活，琅琅上口，明白易懂，没有朦胧诗的晦涩，也没有秀华体与浅浅体的不堪，具有传统的现实主义风格。在常州数百名诗歌作者中，他的诗不跟风，不卖弄，独树一帜。可惜无人抬爱，也不会自我炒作，一直默默无闻，像一只负重前行的老牛。朱宪法的散文，比起他的诗歌，数量更多，也更有特色。与一般游记散文、生活散文的不同之处，可称之为微型纪实文学。

1992年春天，应常州日报副刊之邀，冒着朦朦的细雨，踩着泥泞的小道，他奔赴刚刚跃出建设蓝图的城北工业村采风，写出了精品力作《龙城向着世界呼吸》。他是龙城关注常州开发区为数不多的第一批作者。

打那以后，江边工地他常来常往。曾乘着渡轮登上对岸实地采风，了解沿江开发对苏中经济的辐射，也曾踏着风浪攀上大型工程船，在翻江搅浪的打桩声中，向工友采风铺入江中栈桥的建设进度。而在农舍改作的办公室，访问不同的建设人物，他们对百年大业的质量意识、公而忘我的敬业精神，都一一感染着他。先后采写的《龙吟圩塘》《渡口一瞥》《托起明日辉煌的临江门户——常州港一期工程建设纪实》等散文，分别见诸于《中国交通报》、《常州日报》和《常州交通运输》的副刊版面。二十多年来，单单发表于常州高新区报的诗文，就有二十余篇。

我在常州日报、常州晚报工作了26年，退休后又在常州高新区报帮忙了好几年，期间编发了朱宪法不少诗歌和散文。每每遇到突发性事件，报社副刊需发配合文章，宪法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他不摆谱子，不讲条件，不搭架子。稿费收到与否，从不过问。与编辑相处，君子之交淡如水，从不请客送礼。朱深知我个人的办报底线：决不把自己负责的版面，变成谋取私利的工具。交往多了，宪法与我渐成挚友。十几年前，我得了糖尿病，朱不顾自已疾病缠身，到处打听治疗糖尿病的往秘方，几次托人捎给我，令我感动。

“块块荒田水和泥，深耕细作走东西。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用臧克家先生《老黄牛》这首诗，来怀念和点赞朱宪法，我以为是恰到好处的。

  朱宪法经常参加常州高新区组织的采风活动。大约2008年秋天，常州新北区委宣统部和市杂文学会组织本市部分作家在新北区采风并合影。

  前排左起：陈德荣、洪文清、李寿生、许植基、陈肃、陆士伟、秦坚毅、朱宪法、晏飞、馮士彦、孙玉华、朱莉。

  后排左起：张一农、姚庚荣、李怀中、刘竹孙、朱琪、虞晓棠、高应红、江天舒、倪铁城、徐凯卿、钱月航。

    朱宪法不用电脑，不玩手机，生前一直用钢笔写作，字迹工整，一丝不苟。

  1990年4月至1995年3月，朱宪法被常州港务管理处骋为助理政工师。

  勤问勤记勤走路，多思多想多读书。朱宪法在办公室忘我写作。

  2021年12月28日，常州高新区报《恐龙苑》副刊发表拙作《他是高新区早期的关注者》，缅怀常州文坛上辛勤耕耘的老朋友朱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