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记

　　　　　　　　　　　　　　　　　　　　　　　　　　　　　　　　　　　　　　乘车记

　　　　　　　　　　　　　　　　　　　　文／一介过客

受邀去与常州搭界的宜兴某镇办事，搭３２８路去东安的车，在湟里下。

本来厂方要派车来家接我的，被我坚辞不允，因为没那个必要，公交车方便得很！

车经夏溪，按预先商定好的，我就给对方亦即与我合作的厂长打电话，他即派车从厂里驱车至湟里，我乘的车也正好到达湟里，两不耽误。湟里离他们厂仅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

吃完中饭后，背上我的吃饭“傢什”——电脑包，在小区门口的马公桥站上３２８。可能是中午，车上人不多，上去就有座位。于是在离司机不远处坐下。

车过夏溪，我打罢电话，过了几站，到勤丰。有两位农村老人下车，可能慢了半拍，司机嘴里就不干净了：“有老年证，就了不起啦，不花铜钿，就坐着不想动啦？嘎吱嘎唉（意即磨磨唧唧）的……”两个农民看上去挺老实的，低着头只顾赶忙下车，免得被很快合上的车门夹着……

车继续往前开，看到前面从一小轿车上下来的两位女孩，各推着一行李箱，在公交车行进方向的下一个叫红星的站台候车。

刚才从小车下来的一幕，自然被司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嘴里囔囔：“坐轿车的人，来凑嗲格热闹，挤嗲公交？稀奇！”不仅是在“替天行道”，他还对他看不惯的“有钱人”其实是打工女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事还没完。但见他轻轻地且有点恶狠狠地来了句：“让你小车不乘，乘公交？”便故意不停在站台，继续往前开。两个女孩以为他要开走，急得直叫：“停车，停车！”边提着行李箱拚命往前追车，由于急，喊的声调都变了。

这个司机在离站台十几米处来了个急刹车停住了车。两个女孩气喘吁吁地赶忙跨上车，小脸涨得通红。司机却佯装无事一样，等女孩往车厢后面走后，我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看得很分明。

我正在想，今天乘车有点意思啊？一二不过三，如再碰见一件事，我定要把他的“光辉事迹”写了发到博客上去。但心里却在默念：到此为止吧，千万不要有第三件事发生啊！

也许是中午的缘故，今天上下车的人不多。所以，车比平常开得快些。　我突然看到前方闵墅站上有两位农妇模样的中年妇女，提落着浇水用的白色小废油漆桶在候车。

她俩的脸被太阳晒得黑红黑红的，可能刚干完农活，穿着的旧衣服看起来不是很整洁。其中有一个年岁大一些的，还稍微有些胖。

车到站台，司机故伎重演，又不在站台她们候车的附近停下，故意往前开了七八米才停住。两位农妇气急火燎地拼命跑了一会，总算追上车。车门刚打开，她俩就将塑料桶往车上一扔，稍瘦的农妇赶快去投币，而微胖的那位一屁股坐在车门踏脚的台阶上。也许一大老早来此干了大半天活，刚才又猛跑了几十步路，有点累。

司机不耐烦地盘问道：“一人３元啊，你们二人，投够了吗？”瘦农妇急着申辩：“一张５元头，还有个１块的角子啊！”司机瞄了一下，是张５元的纸币，才将信将疑地没吭声，脸上却是一副不信任乡下人的鄙夷样子。

因为上车本想与司机理论一番为什么不停车？谁知被他以怀疑投币不够而打岔掉了。

车上有位女乘客认识那位微胖的农妇，待她俩慢慢挪进车厢里面时，便问她们干啥？她回答：“插苗。”此地是常州著名的苗木之乡，估计是来打零工帮人插树苗。现活干完了正准备乘公交回家。

“多少钱一天啊？”

“１２０元一天。”农妇答道。

说着说着微胖农妇就诉起苦来了：“儿子寻‘老嫲’（老婆），要买房子，到处都要用铜钿，不出来做点，帮衬一把怎么行？”

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终于结束。车快到湟里金鼎路站时，我赶紧提前到车门处等候下车，生怕慢了像前面两位老人挨此人的骂。

下车时我特意仔细瞧了瞧司机，四十啷当岁，穿得一般，削瘦的脸上肉不多，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黄灿灿的，倒是特别引人注目。

不知是受了老婆的隔夜气，还是今天领导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没地方发泄？终于在刚才的老人，女孩及农妇身上给补偿了回来。

我不明白，这些处于社会最低层的平头百姓既没招你，又没惹你，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们过不去？让我为他感到庆幸的是，他今天没有碰到厉害“茬”，遇见的不是老实巴交的农村老人或妇女，就是外地来常打工的善良女孩……

下车后，来接我的车牌是“苏Ｂ”的小车已等在站台附近。我看了看六月的太阳正斜挂在天上。但我仍感到阵阵寒意向我袭来，而且，不是身上冷，是心里冷……

难道是应了那句俗语：“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这也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与乘车有关的暖心事来：有次从永宁花园妹妹家回来，先是小雨，后突降大暴雨，马路上倾刻水没脚脖。眼看正对面的Ｂ２２停在武进医院站台上，且已上下完乘客正待启动……

我与老伴打着小伞拖着湿透了的鞋和湿了半截的裤腿紧赶慢赶也没赶上！老伴不抱希望地边跑边挥手：“等一等，等一等！”

Ｂ２２没有按常规照走不误，而是开着车门一动不动地停在站台在等我们。上车后老伴一个劲地朝那位心地善良的女司机道谢！女司机一声不吭，只是笑了笑算作回应！

若干天后，又是去妹妹家，又是乘Ｂ２２。上车后老伴认出了那位女司机，小声对我说：“上次下大雨，就是她等我们的！”並上前与她打招呼：“师傅，谢谢你上次下大雨时等我们啊，你是好人！”

同样在常州，一样的乘公交车，结果却迥然不同。先遇到的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心女司机；今天遇见的则是一位可爱又有那么点任性的司机同志。这让我对古人所说的：“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有了更为直观的深刻的理解。

于是，我把我的这次乘车偶遇——遇见一位任性司机以及上次遇见好心司机的事写成博文，发到博客上……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