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

一尊还酹江月

——516分子请我们小分队战友吃饭

    同学周浩，我们幼儿园玩到现在啦。俺六十六的老头了，他还经常关照我：少发表意见······

    今天他干脆呵斥我“闭嘴”！

“闭嘴怎么吃饭哈”？这是偷换概念······今天碰上了穿越概念！

1966年那个516时，俺十岁。对“516 通知”成为十年动乱的发端，不懂。但能够清晰记得后来发生的黑色桥段。

我们跟着高年级的造反派去斗争老师，黑色文物是什么？是老师穿的皮鞋。高年级小学生也是小屁孩啊，我们竟能一起写批判老师黑色基因的文章？但我怎么就被评为积极分子去市里开会了呢？

还有忆苦思甜，如现在许多人在“听爷爷说······”此时周浩赶紧提醒：“闭嘴”！

我和周浩刚进中学，就成为深挖516 专案组的小分队战友。图一自左——张明明，陈解平，516骨干莫仲伯夫妇，周浩，凌宪松。

莫仲伯要请关押他的革命小将吃饭？后来是范丽萍的丈夫抢着买单的。一起吃饭的同学和老师，都有“来头”哒！班主任诸小雅，与范丽萍家的丈夫原来是同事；与在座的莫仲伯和陈布华老师，均为同事；前不久还为莫仲伯出书帮忙的。莫仲伯前不久出版的书中还提到“看押他”的张明明等同学“从敌对关系到莫逆之友”；坐我右边的刘小华，是在中学时候被我的发小刘伟明追了去的校花，陈布华充当了半个介绍人；刘伟明与张明明、范丽萍的丈夫他们又互为哥们朋友；刘伟明平时与在座的李维乐、李卫初的交往还蛮多（有次我酒后多说了几句李维乐漂亮被她老公一个“擒拿倒地”哇）；卫初和维乐是家族世交，卫初与在座的杨全珍、范丽萍还是亲戚；卜燕玉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从童工开始的姐妹、庄晓明和我邻居、所以象在座的小妹啊我们都互称自家人•••••·····这样讲，是否要说明“世界那么小，麻烦不嫌多”？

“活络分子”是诸老师给我的雅号，她看着我眯眼锁目的神情（因为事先不知会集聚这么多历史符号与诡秘情怀）便发话过来：你凌宪松今天心情有点压抑的么？

我支支吾吾想开口，周浩打岔：我来介绍一下坐我左边的这位同学，因为他小学没毕业就下放了，所以中学老师和其它小学来的同学就不会认识，但我说他是“跟蔡铁根一起被枪毙的刘堪的弟弟，你们会惊讶的吧••••••”

1970 年元旦，刘堪因邻居举报他打牌被抓，同年3月11日被处决。后来，弟弟被通知到东下塘看守所取回刘堪的被头铺盖，得到一张刘堪的《亲笔供信》，上面却是空白。被告知：不肯交代，只有死路一条！后来，他的母亲和哥哥很快被打成反革命。后来，母亲和哥哥被相继平反······后来，大家都知道了，当时抓反革命和处决反革命，是有阶段性指标的。

李维乐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以反革命罪被逼而亡······哪来那么多反革命啊？莫仲伯被打成516反革命，是因为他业务强，有可能升官，想升官的人就要打倒他。

有人插话：当年这样的常州奇闻，我们班级还有一个，同学梁炳奇的哥哥梁炳生27岁就当上常州最大的群众组织主力军的司令，还“结合”到了市革委会副主任的位置。清理三种人时，他又是反革命了。所以问梁炳奇关于他哥哥梁炳生的传奇时，他提嗓来了一句京腔：“别提他啦！”无独有偶的是，前些时候问蔡铁根的狱友“蔡铁根在狱中的情况”，那狱友也是一句“没什么好讲的了”······然后又自言自语：“人生如梦”••••••

我怎么就在1976年的5·16那天下乡呢？恍若隔世！不能从新来过啊！问题是，前些天做梦，梦里是这样：以前做梦，“梦到自己仍在乡下没有回城”是做梦，这次是真的“又回到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