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处处出新辞——近访九七老翁、诗人羊淇

行歌处处出新辞

——近访九七老翁、诗人羊淇

李寿生

    今年97岁的老诗人羊淇与我是忘年交，我俩相识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那时，他和我都住西新桥二村，相距一箭之遥。羊淇夫人周颖在西横街小学任教，行将退休，和我刚入教师之门的女儿同事过几年，更平添了一份亲近感。

    羊淇文革之前任第二中学校长，文革后又出任常州工学院院长兼党委书记，是常州教育界的头面人物。我的许多同龄人，都是他的学生。无论资历和年龄，他都是我的前辈。1980年，我调入常州日报，1989年，接任《红梅》副刊编辑，经常接到钱小山、羊牧之、李文瑞、钱璱之和羊淇、羊汉兄弟的惠稿，于是开始了长达三十余年的笔墨情缘，对于诗词的共同爱好，更把我俩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羊淇对年轻人的扶植一以贯之。2002年，记得拙著《踏遍青山》出版后，羊老读后亲笔题词一首：

    拜读寿生同志《踏遍青山》诗集赋赠一绝句：

长年呵笔寸心知，

生活多情明月姿.

踏遍青山增健壮，

行歌处处出新辞。

羊淇 2002年7月27日

    羊老并用毛笔书写之。对拙著出版给予热情鼓励。实话实说，我的这本诗集，在常州诸多诗友的新诗诗集中，并非上乘之作，明显带有文革后期时代的烙印。羊老的诗句，给我终生难以忘却。与此同时，德高望重的文化学者、诗人钱璱之也写来贺诗：

    题寿生兄诗集《踏遍青山》

“踏遍青山人未老”，

“唱春”歌罢有余音；

“风情”万种归诗卷，

明快天然赤子心。

         钱璱之于匠斋 2002年8月

    每每翻读他们的诗作，总感到长者遗风扑面而来。

　　今年11月12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少有的好天气，我与朋友根根去马杭有事，顺道拜访了住在武进人民路上的福星康复医院的羊淇前辈。分别已有好几年，由于他多处住院，行踪不定，我一直未能前往。事先并未联系，我的突然造访，他显得十分惊喜。寒暄一般之后，俩人坐在双人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盆微型盆景和鲜花，显得十分雅致。不禁使我想起郑板桥的名句：“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羊老耳聪目明，交谈毫不困难。我俩天南地北，侃侃而谈。先谈及去世不久的舣舟诗社老社长羊汉先生，羊淇评说他这位老弟秉性正直，光明磊落，但脾气刚烈，容易得罪人。93岁高龄的羊汉病故以后，我在《常州日报》上发表《诗如其人——悼念舣舟诗社老社长羊汉先生》，反响不错。我带去了这份报纸，羊老爱不释手，连声致谢。接着，羊老说到已故的江苏省诗词学会和《江海诗刊》负责人钟陵教授，对常州诗词研究，有个重要建议，他说：“毛泽东诗词研究会，多年来，全国各地星罗棋布，省里有市里有县里有，呈过多过滥之势，且没有多少新成果。常州羊牧之、羊淇、羊汉，一门父了三词客，诗词作品各有特色，值得研究。常州如能成立三羊诗词研究会，值得庆贺。”羊淇年届九七，实话实说，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我表示一定向诗词协会和舣舟诗社转达钟陵教授的重要意见。拜访接近尾声，羊老兴致勃勃地邀请我与他合影留念。机灵的保姆举起手机，咔嚓咔嚓，留下了我与羊老龙城初冬美好的记忆。

    11月25日下午，不到两周，手机短信突然跳出来自菜鸟驿站的一条信息：您的申通包裹已到附近某店。我连忙冒雨取之，打开一看，羊老用快递寄来了他薄薄的一本诗集《菱溪福星稿》和我俩的合影照片，一张便笺上羊老的亲笔赫然入目：《赠李寿生同志》，这是一首七律新作：“远道而来见至诚，衰翁九七倍欢迎。”首联开头，赞扬了我的诚意，表达了九七老翁对我此访的热忱欢迎。“神交世纪难忘却，论说传媒总喜晴。”跨越世纪的笔墨交往，作者对本地传媒的热爱，跃然纸上。“执导副刊风雅在，为文泥土有香评。”这是羊老对我报纸编辑工作及文艺创作的褒奖，我将当作鞭策，铭记于心。“天长地久垂垂老，比及汪伦送我情。”末联是从李白名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借鉴而来，反映羊老非常看重我俩几十年“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深情厚意。

    “九七衰翁，身常检，频频记录。张眼望，独门独户，医学医嘱。六十离休笔未停，大千世界关时局。待从今赶上父亲年，基因续。”羊老另纸赋诗《赶上》，步岳飞怒发冲冠原韵。诗末注“父亲羊牧之（1901——1999）享年九十九岁高寿。羊淇作于福星康复医院，2020年3月24日。”他关心国家大事，六十离休笔未停，出了好几本诗集，硕果累累。“待从今赶上父亲年，基因续。”羊淇父亲羊牧之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瞿秋白的秘书和战友。享年99岁，高寿。愿羊淇老寿比南山，长命百岁。一门父子三词客，都是寿星，都是诗人，这将在龙城文坛传为佳话。

  2019年8月14日，96岁高龄的老诗人羊淇，摄于武进区福星康复医院大门口。

  以关心下一代为己任，为弘扬秋白精神不遗余力。羊淇年近九旬，仍参加觅渡桥小学少先队员秋白中队活动仪式，并经常给孩子们讲述秋白爷爷的动人故事。

  羊淇先先生1985年离休。1984年协助父亲羊牧之创建舣舟诗社，曾任该社副社长、社长。著有诗集9本，与人合编著作4本。桑榆虽晚，为霞满天。一边康复治病，一边笔耕不辍。96岁仍自费出版诗文集《菱溪福星稿》，令人赞叹不已。

  羊淇《菱溪福星稿》目录之一。

  羊淇《菱溪福星稿》目录之二。

  2020年3月24日，羊淇步岳飞怒发冲冠原韵，作新词《赶上》。

　　1960年4月，羊氏父子在常州市文教群英表彰会上。左为羊淇，时任常州市第二中学校长。中为羊牧之，时任省常中语文教研组长。右为羊汉，时任戚墅堰区委宣传部长。

 拜读寿生同志《踏遍青山》诗集赋赠一绝句：

长年呵笔寸心知，

生活多情明月姿。

踏遍青山增健壮，

行歌处处出新辞。

     羊淇 2002年7月27日

  钱璱之先生给李寿生诗集《踏遍青山》题诗。

赠李寿生同志

远道而来见至诚，

衰翁九七倍欢迎。

神交世纪难忘却，

论说传媒总喜晴。

执导副刊风雅在，

为文泥土有香评。

天长地久垂垂老，

比及汪伦送我情。

  2020年11月12日上午，羊淇在武进福星康复医院，与本文作者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