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之旅

    寻觅之旅

    常州   蔡英

    诞生与死亡之间横亘着的最大概念是生命，天地之感触，悲喜之情愫，全容纳期间，此岸与彼岸之间不仅仅是波澜的海，而容有一条生之路。号角与号角、鼓点与鼓点或旗语与旗语之间，也有一条路，一条寻觅之途。寻觅烽烟或鸽群，寻觅废墟或恬静境界。

寻觅，在被开拓、追求、憧憬与索取的、曾经失落或曾经遗弃而不该遗弃的。失落的夕阳，只能在记忆之疆寻觅；被追求的，应当是地平线上再度升起的太阳。诞生，是一种神奇的遭遇，时空甚至精血之缘都是不可选择更是不可自我寻觅的；不一样的死亡，何尝又能按自己的心愿去选择寻觅。也许，死亡之后的精神之火不灭，似乎是可以在生之途被寻觅、被选择的。

乞丐成了皇帝！

皇帝成了阶下囚。

繁复的排列组合几乎是任何方程式所难预测的，任何感觉所不可企及的。升华的阶梯或沉沧的山坡上布满了机遇，而在某种情况下的认识与把捉，又不能说不是自己寻觅的结果。寻觅火焰的，也许溺死在水中；寻觅海洋的，也许死于森林大火。耕耘者，所寻觅的收获决不会觅在蠢动的火山口建造辉煌的金字塔；睿智的航海者，寻觅的道路，能智慧地弯过暗礁群；聪明的雁群，永不会错失寻觅春季的方向。

寻觅之路的最大艰危不在坎坷、陷阱，而在诱惑与名利、与权利构成的血肉之躯的鲤鱼的大嘴，纠集美女蛇一起吞噬着天才这个光辉的词汇，抵御诱惑并拓宽寻觅之路，不是构筑碉堡或挖掘壕堑或组成冲锋的火阵，而是将酒盅倒过来铸成容的使命的警钟，时时敲响。

使命，它的实值就是寻觅。跨进别人的高墙，构筑后人很难跨越的高墙，是使命的具体内容；以大智之光，烛照人生之路，通向生命的光辉的港口，也是使命的具体内容。

寻觅！

寻觅生命的光辉。

面对未竟之旅，我说：不必微笑（真挚或虚伪），不必劝说（为路的声誉或我个人的前程），也不必召唤（号角或旗语），不必迎迓（以双手或怀抱），更不必阻截（软的硬的或软硬兼施），我自己会（蹒跚着或坎坷之凹凸所颠簸着）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完这人生之途，并非命运的追击、星之透体的闪光或对太阳之域的求索，我的生之旅，在于跋涉丈量旅途的遥远与艰辛。

停滞，也许是一种尚留存呼吸的死亡；死亡，当然并非就是迢遥之途的跋涉的终点。

珠峰之巅，巴士底狱，金色的宫殿，乞讨的街角或处在夕阳渲染的风景，各自斡旋的耶路撒冷，是一条既弯曲又陡峭的琴弦，各自弹响一曲又一曲生之鸣奏。

暗墙与黑洞，不会是旅途中对待生命的点缀或装潢。人之旅程，不会是雁的人字形的单纯和谐，不会是人字瀑的豪放奔腾全无私欲；人之旅程，揉合起智慧、创造、进取、良心与风险，但也渗入了不可量测的逆智慧与良心的阴影。

在暴风雨面前，必须扬起海鸥的翅膀；在火焰山面前，必须具备骆驼的骨骼与不屈的蹄子；在荆棘面前，必须具有野火的性格。走进峡谷，怀着宽容的爱；走在狂涛之间，灵敏地举起帆的镇定；干渴时，让属于自己的乳汁去灌溉小草；饥饿时，在花朵的面前，让蜂与碟去吮吸甜甜的蜜。

清醒是一种素养。困难，若不是为了跨越它而存在，这困难摆在跋涉者的面前将失去衬托勇者的意义；跨越困难，仅仅是为了一顶戴在头上的桂冠，这种跨越又有什么意义？！

生命的本身，就是一条路，贯穿在生死之间。自己的生命之路，总会有自己的终点，起于摇篮又终于摇篮的，路；始于海洋的这端漂泊海洋的另一端的，是路；让自己的真正灵魂，越过自己的坟墓，走过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的，也是一条路。

让世界上四通八达的路都属于旅者，也都向旅者敞开，并让各自走完自己的跋涉之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