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说馋话 过端阳 空说空话说黄鱼（下）

大黄鱼有多大？我看到过唐鲁孙写过一篇吃大黄鱼的文章：1946年唐到台湾后，有一老板请其吃过一条三尺有余的大黄鱼，一鱼四吃。

唐鲁孙，旗人，大美食家。

我家“普京前任”在1984年暑假，由厂教育科组织去普陀山旅游，在舟山沈家门吃过一条四斤不到的野生大黄鱼，只化了五块钱，一鱼二吃，一半糖醋，一半大汤。

在普陀山时，碰到台风，一个礼拜没有船来，困在了普陀山，岛上就那么点游客，游也游了，吃也吃了。台风一来，鱼运不出去，游客进不来。于是黄鱼大降价：大黄鱼只卖三角一斤，小黄鱼只要八分钱一斤。

2002年我们到烟台旅游，住烟台，玩威海，经蓬莱，乘渡船到长岛作二日游。住渔家乐，问店家：有黄鱼吃伐，答曰：有。端上来一看是一种有点像黄鱼样子，但鱼皮是黑色的鱼，鱼肉倒也是蒜瓣头肉。问有没有黄色的黄鱼？答：有，但我们这里叫黄花鱼，贵。

在游完境点后，寻到海边渔码头，看见有一筐一筐刚从船上拿下来的大黄花鱼，其颜色不像我们常见的金黄色，而是一种青金色，泛着冷光。

一问，要价十二元一斤，拣了一条一斤半左右的大黄鱼，付了二十元钱。想回到渔家乐自己烧来吃。又付了五元钱给店家，借用其锅子及作料。

店家问我这黄花鱼你买来是多少钱？我说：十二元一斤，她笑着说：贵了，我们当地人买只要八块钱一斤。

我一看那口锅滿是黄锈，北方的地灶大锅，烧饭，烧菜，烧水，全是这口锅，洗也洗不干凈。

我问店家，有黄酒吗？答曰：没有。又问我要黄酒做什么？我说：烧鱼去腥。店家说：我们这里的鱼不腥气的，烧鱼从来不放酒。

我总归按我的想法去做，又问：有啤酒伐，答：有。又化二块钱买一瓶啤酒当料酒。问：有酱油伐？答：我们这里红烧只放大酱。

于是在这口大锅里煎鱼，用啤酒大酱当作料，烧了一条红烧黄花鱼。

没想到这鱼非常好吃，是一种我们从来没有吃到过的黄鱼的味道，鲜灵，肉甜，一点也不腥，大大超出我的预感。像这种事，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六十年代的上海，路边摊卖面拖黄鱼的很多，只要八分钱一条，大点的黄鱼斜佬一剖两，也是八分线一块，弄二条面拖黄鱼，再来一杯鲜啤，一共只要二角六分，就吃得蛮惬意的了。

上海人有一种铁架子的平板车，拖东西用的，可以挂在脚踏车后头，就叫做“黄鱼车”，看来以前主要是到十六浦轮船码头拖黄鱼用的。

去年看到有一则报道：说有一福建渔民出海，碰到一群野生大黄鱼，一网下去拖出来近万斤，渔船靠港后，有一渔贩子一口价：六百块一斤，一端头。这位渔民伯伯额角头碰到天花板，一网下去，收了六百万。至于这些野生大黄鱼通过渔贩子再卖到饭店里，饭店里把它烧成菜，不知又要翻几番。

据说上海现在的黄鱼面（用小黄鱼片成鱼片滑炒作浇头）已经和虾仁面卖不到差不多的价钱了。

黄鱼吃不起，空说空话也好佬。

面拖黄鱼，老沈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