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志·闻启祥传》今译与赏读

《钱塘县志·闻启祥传》今译与赏读

【闻启祥，字子将，博综群书，尤工制举业。武林东南都会，江广闽越之士登贤书者，公车到武林，必质义于启祥，品第甲乙命梨枣，曰“行卷”。制义之有行卷，自祥始。

万历壬子举于南雍。尝与吴郡李流芳同与计吏，入京师已及国门，忽意不自得，趣（古同“促”）车径返。后屡以荐被徵，悉辞不赴。

性好延纳，每庀（读 pǐ）舟车、饬（读chì）厨传，宴会宾客，若置驿然。

所著有《自娱斋稿》。弟启祯、子淡明亦有声。】

今译：

闻启祥，字子将，他博览群书，尤其善于写制义文章（八股文）。杭州是东南地区的都会，凡是江西、广东、福建、浙江等地登了贤书，赴京参加会试经过杭州的举人，必定会把自己的制义给启祥看，请他品评优劣然后刻印，称为“行卷”。八股文有行卷，是从启祥这儿开始的。

万历壬子年（1612），闻启祥在南京国子监考中举人。

他曾经和苏州府的李流芳一同去京候补，到北京要进城了，忽然感到不满意，催促车辆径自返回。后来因为有人举荐，屡次被征召（补官），他都辞谢不赴。

他的性格喜好结交，常常准备了车船和住所，设宴会招待客人，好像他这儿就是驿站。

他著有《自娱斋稿》。他的弟弟启祯和儿子淡明也是有声望的人。

赏读：

闻启祥是明代后期浙江钱塘县人，对八股文具有相当的造诣。应试的举人请他评定文章，证明了这一点。郑鄤写的《闻子将制义序》也可以用作佐证。

但他始终只是一个举人，所以郑鄤为他慨叹：“西湖繁华一世，热之而不可热；子将之遇之偃蹇一世，冷之而终不可冷。”郑鄤的意思是，闻启祥一生在科举上不顺利，受到冷遇；但是他的内心是不会冷的。

在明代举人也可以做官。虽然有人举荐他，多次被征召，但是他都婉言谢绝。

郑鄤在序文里写道：

{ 子将有名声已经近30年。从天启壬戌（1622）和我在国门分别算起，也有13年了，现在我和他亲密地在湖上相遇。子将用一条轻舟带两个竹兜，两个童子跟随，一个携带被服，一个拿炊具和酒壶，不预定目标，随意地行船，进入到湖山的深处，十来天后再返回。子将高声朗诵杜甫“富贵必须致身早”的诗句，又歌唱辛弃疾“来晚”的词调，敲打着唾壶（小口宽腹的器皿），几乎把它击碎。}

郑鄤这段文字，主要叙述闻启祥乘船游湖、游山的情况。这是一个豪放不羁的闻启祥！但他也有着几分激愤之情，几乎把唾壶击碎，大概是心情的宣泄吧。

他和郑鄤在天启壬戌分别，那年郑鄤中了进士，可以猜测闻启祥那一年也进京参加会试了。再往前追溯，他在万历壬子中举，而郑鄤也是这一年中举，所以他们二人是乡同年，那时就互相认识了。到了崇祯七年（1634），可他仍然是个举人。心中有一股激愤之气，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郑鄤在序文中详细记录了闻启祥说古今文章的四个“异”，这番议论，是他对当时不良文风的批评和讨伐，郑鄤深有同感。然后郑鄤又读了闻启祥近期所写的十篇制义，“读之道气文心，旷怀亮节，一读一舞”。闻启祥文章中显示出的豁达胸怀和高尚节操，竟然使得郑鄤读一篇就手舞足蹈一番。可见闻启祥确实没有变“冷”，他和郑鄤一样，在为纠正文风的每况愈下而努力。

也许闻启祥会说：“知我者，郑鄤也！”